作為天使向王芬宣布詔書的乃是宦官左騶。
他早先在羊續處吃了癟,知道王芬是和羊續齊名之人。雖沒得到免除王芬禮錢的命令,需要索取禮錢,但態度好了很多。
隨後他發現王芬果然不像羊續那般陰陽怪氣,就連禮錢都沒拒絕,隻是說要稍加籌備。
左騶隻覺得名士之間,亦有差距!瞧瞧人王芬,多好說話,哪似羊續那廝頑固。
他愈發和顏悅色,不擺天使的架子。
左騶卻不知,在他對麵的王芬已經快被嚇死了。
王芬在見到天使的第一時間就以為是謀劃敗露了。
尤其是看到左騶微笑的模樣,隻覺得他笑裡藏刀。生怕下一秒對方就掏出枷鎖,道一句“你的事發了!”
好不容易應付完天使,王芬立馬找來一直在他府上的陳逸、許攸、襄楷,與之商議。
此三人知道王芬要被召往雒陽,也很慌張,還是許攸率先安定人心:“使君不必過於慌張,如今這狀況,還需立馬派人將昨日的奏書追回。”
王芬立馬派人去追,在許攸的安撫下稍稍平複心情,又道:“平原陶丘洪、華歆皆是名士,想來不會舉報我等,周旌在軍營,需問一問他有無將謀劃告知他人。”
遂又遣人去尋周旌來府上,但一個時辰後,王芬派去的小吏前來回複,竟先問起了周旌有沒有到。
王芬不解,卻聽小吏答道:“回使君,不知為何,周從事聽說有天使來使君府上,借口如廁,之後便不見了蹤影。”
王芬聽罷眼前一黑。
待他清醒過來,小吏已經不在了,陳逸正在榻前照顧著他。許攸也湊了過來。
王芬恢複了點理智,問道:“我昏睡了多久?”
陳逸答:“約莫半個時辰。”
王芬歎息說:“我今私募兵卒,必無幸免之理。然私募與謀逆罪責天壤之彆,若我死,也是因私募之罪。諸君各尋退路去吧,若遇周旌,當絕後患!”
因陳逸乃陳蕃之子,王芬又特意交待陳逸隱姓埋名。
陳逸、許攸等人皆分散逃亡。
待到將同謀送走之後,王芬仍抱著一份僥幸,乃掛印而去。自州治鄴縣向東逃往平原郡,意圖投靠陶丘洪、華歆。
左騶原本正等著王芬籌錢呢,卻陡然聽說王芬留下印綬離開了。
他分外委屈,不想給禮錢,咱們可以慢慢商量啊。實在不行學羊續給件衣服也行啊,怎麼就能一言不發掛印而去了呢!
他再度感慨:名士之間,亦有差距!
正在左騶不知如何交差之際,鄴縣所在的魏國有官吏聯合監察從事,告刺史王芬假稱黑山賊擾民而私募郡兵。實際上,因為劉虞的緣故,近一年來黑山賊已經非常安穩了。
左騶瞬間有了精神。
鄴縣與雒陽幾乎就隔了一個河內郡,王芬派出的人終究沒攔住言黑山賊事的奏書。對王芬的彈劾也在三天後抵達雒陽。
劉辯沒想到王芬依舊這麼菜。
但即便如此,朝中許多大臣堅定地認為王芬募兵一定事出有因,黑山賊收買脅迫魏國官吏也說不定。
朝廷遂派議郎賈琮接任冀州刺史,並調查王芬募兵一案。
劉辯對賈琮印象不可謂不深刻。
在賈琮臨行前,劉辯單獨召見,許久賈琮方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