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豔絕清音閣(2 / 2)

雅間裡這人正是大理寺正楊宏斌。

當初他在柳靜庵家中,意外認識清音閣閣主杜清娘,就對清音閣有了留意,之後聽說過不少清音閣的傳聞。

她穿了碧色寒梅對襟褙子,薄綢交領裡衣,下身是條米白繡梅馬麵裙,風姿綽約,光彩奪目,隻是清雅中卻透著股令人心悸的冷豔。

雖然這一切他問心無愧,但那一幕卻深深印在心底,兩年時間過去,略微回想,曆曆猶如眼前。

賈琮腦海中翻滾出記憶,被兵馬圍困的府邸,驟然打斷的壽宴,引刀飛濺的鮮血,還有那個痛苦仇恨的目光。

那人見他進來,說道:“玉章,你可是真會選地方,找了這麼個歌舞升平的所在。”

信件上有一個奇特的圖形秘押。

這次聖上派我下金陵,便是協助楊兄偵破此案,你我一明一暗,必定能再奪先機,打開僵局。”

對官員們來說,最可怕的不是明火執仗官場拚鬥,而是臥榻之側,府邸內院,千瘡百孔,防不勝防。

烏雲秀發上插著隻陳舊的銅簪,看起來過於樸素黯淡,與通身的裝扮,顯得格格不入。

禮部甚至還聘請清音閣閣主杜清娘,為禮部教坊司琵琶色教頭。

兩年前楊宏斌跟隨寧王李重瑞,下金陵署理水監司大案,曾與賈琮聯手剿滅,隱藏在大慈恩寺工地的東瀛浪人。

在大理寺和推事院,對其進行雙重翻查,卻依然不露破綻,那此人就極不簡單了。

楊宏兵神色一楞,當年在金陵偵緝水監司大案,他就見識過賈琮思維敏銳,常常能一語中的,他突然問到此人,自然不會無的放矢。

對於賈琮來說,他對中車司這種陰損的密探內衙,實在生不出半點好感,平時都是避之唯恐不及,防範於未然。

桌上一壺新沏的香茗,觸手溫燙,應是有人事先準備好。

即便以賈琮的眼界,也不得不承認,在諸皇子之中,趙王的卓越出挑。

……

可這次過來,卻像一腳踩入泥潭,進退兩難,未入金陵,就顯敗局,入了金陵,四處屏障,難以下手。”

他一進入正堂,便注意到這道兩位健婦把守的門戶,剛才他之所以靠近,不過是略作試探。

但中車司密探卻是無孔不入,那些世代傳爵的勳貴,身授朱紫的高官,他們府邸之中,多半都被中車司摻了沙子。

賈琮的目光在那隻陳舊的銅簪上,略作停留,神情難言驚訝和意外。

而是舍近求遠,讓曲泓秀和秦可卿在江南幫他篩選購買。

據說清音閣的老板,是位隱遁低調的江南富豪,也有人說是朝中某位致仕的高官,曆來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其中一個有些不同尋常,不由他多些謹慎。

賈琮當年在筆錄案牘時,曾經詳儘描述當日鄒府之事,就是想引起大理寺等三法司的關注,但這件事卻一直石沉大海。

賈琮安慰道:“楊兄不必氣餒,如不是消息從神京被提前泄密,你也不至陷入眼下困居,

二十多歲年紀,相貌端正,氣度沉穩,正在那裡自斟自飲。

賈琮神情凝重說道:“你們隻是從筆錄文牘上,看到事情經過,卻不像我親身眼見耳聞,印象異常深刻。

事後他多少有些意外,不過當時他不過是個八品虛職的秀才,本就想置身事外,所以事情過去,也就不放在心上。

我當時雖沒在場,但玉章在筆錄案情文牘,對此事表述極為詳細,不得不讓人留意。”

笑道:“如今金陵城哪個不知,神京來的楊寺正,每日忙於偵緝要案,楊兄眼下是眾目睽睽的人物。

雅間中空無一人,門窗緊密,悄無聲息。

時間在無聲中流逝,賈琮的心中泛起波動。

關於中車司的傳聞,這幾年賈琮聽過許多。

當時張康年勸說鄒懷義伏法,並許諾儘量保住他的家眷,他話音剛落不久,鄒懷義便驟然自殺,似乎兩人之間,有一種奇怪的默契。”

你我先後返回神京後,神京大理寺和推事院,都派出乾員料理水監司大案收尾之事,他們根據案件文牘,對張康年都做了明查暗訪。

楊宏斌依舊在金陵竭儘全力偵緝案情,引得滿城關注。

他接受的真正聖旨,就是與大理寺楊宏斌攜手,偵破金陵周正陽大案。

所以約見之人,必定是中車司在金陵的關鍵要員。

賈琮的目光微微亮起,來人高挑婀娜,容顏秀美,一雙明眸亮如點漆,神采湛然,似乎能波動心弦,令人見之難忘。

“自然是記得的,當時在鄒府壽宴之上,這人曾勸說鄒懷義束手就擒,以免連累家眷。

正三品軍職轉為正三品文職,這在官場上可是好事。”

當時因大理寺刑錄官羅青昌泄密,金陵衛指揮使周正陽提前逃遁,奉旨入金陵的楊宏斌陷入僵局。

楊宏斌又說道:“還有一件事情,去年十月,金陵兵部右侍郎暴斃,朝廷調派張康年接任陪都兵部右侍郎。”

不過楊宏斌是真離開了清音閣,賈琮卻是繞了圈子,上了三層的另外一間雅間。

隻有牆角的銅漏,發出沉悶的滴水聲。

勳貴身邊的小廝,官宦小姐的丫鬟,賬房裡的先生,趕車的馬夫,說不準哪個就是中車司的密探。

當今皇長子趙王李重瑁的正妃,便是江陵張氏長房嫡女,還是張康年的堂妹,他們的父親是一母同胞,親緣十分緊密。”

賈琮穿過正堂,在一道大門之前,卻被兩個健婦攔住。

可我不一樣,奉明旨來金陵辦閒差的,既然是閒差,就要有閒差的樣子,來這清音閣聽曲飲酒才合適。”

楊宏斌回道:“隻能查閱吏部案牘才會得知,不過那上麵必定是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應該看不出什麼。

在魚龍混雜,勢力盤根錯節的金陵城中,卻無人敢於算計和鬨事。

此人的家眷,倒也利用海貿便利,賺了一些資財,但都是合法範疇之內,張康年日常舉止,也找不出任何紕漏之處。

賈琮給楊宏斌斟滿杯中酒,問道:“楊兄可還記得,當年鄒府壽宴之上,金陵都指揮僉事張康年?”

正堂中央有一圓形高挑舞台,一個舞娘身著霓裳羽衣,反彈琵琶,翩翩起舞,樂舞相和,姿態優雅,繚繞宜人。

他和趙王李重瑁有過幾麵之緣,甚至還得趙王賜與一柄寶刀。

賈琮從身上拿出一枚烏黑鐵牌,輕輕放在桌上。

鐵牌上雕刻魚龍異紋,交頸糾纏,詭秘精美,正中還鐫刻四個陰文。

那女子目光平靜清冷,說道:“賈大人不需表明身份,我入金陵協查周正陽一事,接中車司手諭,受賈大人節製,協助大人行事。”(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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