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裕民坊。
內院正屋之中,賈琮正在書案上仔細查看一張圖輿,他已經收到張五和蔣小六的書信。
搜尋周正陽之事,已經有了眉目,他決定這兩日就下姑蘇。
身旁的可卿幫他在茶盅裡蓄滿熱茶,見他對著圖輿全神貫注,也不去打擾他。
她正要走開,幫他收拾床上的衣物,突然纖腰一熱,已被賈琮伸手輕輕摟住。
可卿心中一跳,紅著臉說道:“不許做怪,秀姐在家呢,小心讓你晚上加練一個時辰刀法。”
賈琮笑道:“我又沒做什麼,我剛收到消息,很快就要下姑蘇了,要去一段時間。
到了金陵後,一直忙個不停,也沒時間和你多說說話,姑蘇的事情完結,估計很快就要回神京繳旨。”
可卿有些無奈的一笑,輕輕靠在他身上,說道:“如今已經很好了,當年在寧國府,我本以為這一輩子都完了。
我可沒想過,還能有這樣自在的日子,在金陵我有秀姐作伴,有自己能做的事,我能做自己的主,誰也不能轄製我。
以前做夢都想不到,我還能有這樣的活法,這些都是你幫我爭來的,我很高興,也很知足。
你是個有本事的,有很多事要做,總不能時時圈你在身邊,人不能太貪心,你說是不是。”
賈琮聽了心中一片柔軟,一個女人會惜福知足,是因心中已有了炙熱深邃的寄托,不敢羈絆太重,是因為想長久擁有和保留它。
他知道她這份心意的份量。
他伸手抱著她柔軟的身體,輕薄的夏裳下,感受到凝滑的肌膚,聞著她頭發上的幽香,心中說不出的安和喜樂。
直到他微微低頭,可卿難掩心中愛欲,紅著臉微微踮腳,輕輕在他唇上一吻。
緊接著她察覺摟在腰上的手一緊,那動作便再也停不下來,被賈琮肆意繼續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門外傳來腳步聲。
可卿一下子推開賈琮,踩著碎步,跑到床邊繼續收拾衣物,雖心兒狂跳,俏臉通紅,有床帳陰影遮蔽,大概也掩飾過去。
……
正屋的門被推開,曲泓秀走了進來。
隻是她剛跨進房間,看到坐在床上收拾衣物的可卿,便微微頓了一下腳步。
一雙明眸在兩人之間轉了來回,便當做不知一樣進了房間。
賈琮見了曲泓秀,說道:“上回還說不需要秀姐幫忙呢,不過姑蘇那邊來了消息,要想把這趟差事儘快辦妥,光靠我一人還不行。
我在金陵沒有其他可信可靠的人,還是要秀姐幫我一回,也隻有秀姐才有能耐幫我。”
曲泓秀聽了臉上一喜,說道:“到底什麼棘手的事,才需要我幫你。”
可卿聽到他們說正事,便說道:“秀姐,瑞珠在廚房忙活呢,我怕她一個人忙不過來,我去瞧瞧。”
曲泓秀順口答應了一聲,看著可卿走出房間,又回頭看了一眼賈琮。
不知道是不是賈琮錯覺,總覺得曲泓秀的眸光流傳,在自己的臉上不住打轉。
臉上的表情似嗔似笑,欲惱還羞,讓人覺得十分古怪。
賈琮有些心虛的問道:“秀姐,你怎麼了?”
他一邊問,一邊還下意識摸了一下臉,擔心臉上是不是蹭上了東西。
曲泓秀見了他的動作,忍不住噗嗤一笑,一雙俏麗明眸中水光瑩潤。
見到賈琮一臉迷惑,她收斂笑意,板著臉說道:“彆說這些沒用的,說你的正事。”
賈琮將張五和蔣小六的書信遞給她,又從身上拿出另一份書信。
說道:“這是許七娘剛送來的,上麵是中車司對金陵衛軍主要官員,相關秘事的調查結果。”
曲泓秀將兩份東西看了一遍,臉色也為之一變,問道:“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賈琮說道:“這次你和我一起下姑蘇,讓所有人知道,我是護送新式火炮去姑蘇和鬆江……。”
兩人在房中商議了許久,直到瑞珠過來叫他們出來吃飯。
賈琮正準備出門,卻被曲泓秀攔住,讓他心中微微奇怪。
曲泓秀問道:“剛才你和可卿在房裡做什麼了?”
賈琮心中有些發虛,說道:“沒……沒做什麼,我們隻是說說話。”
曲泓秀一步步走近他身前,賈琮隻覺得那俏顏明眸,一點點在他眼前放大,鬢角青絲飛揚,幽恍暗香浮動,美不勝收。
賈琮突然看到她從身上取出手帕,然後做了一個讓他愕然的動作。
她用手帕在他嘴唇上輕輕擦拭,就像那天在東城外大雨之中,她為他細心擦去頭發和鬢角的雨水。
耳中聽到她不緊不慢,羞惱中帶著調侃的聲音:“你下回對我撒謊,先把嘴上的胭脂吃乾淨!”
賈琮一聽這話,心中噗通一跳,接著一陣發窘,自己怎麼沒想這點。
怪不得剛才曲泓秀盯著自己的臉看,表情還如此古怪。
她故意不告訴自己,隻等自己一頓事情全部講完,才和自己說明,那是她心中有氣,故意讓自己出醜。
賈琮想到自己剛才一嘴胭脂,當真風流蕭灑,在那裡侃侃而談,運籌帷幄,那場景真是……。
雖然他心理素質一向不錯,也忍不住臉上發燒。
下意識的伸手去握著曲泓秀的手,這個似乎自己擦比較合適……。
手中握到對方修長柔滑的手肌,便被曲泓秀微微喝了一句:“鬆手!”
賈琮便非常明智的鬆開手,甚至還微微低頭,任對方折騰。
窗格子射下明晃晃的陽光,在兩人身上投下重疊的影子,竟有一種古怪的和諧,乍看過去,像是女子為幼弟整理儀容。
隻是兩個人靠近了,賈琮注意到曲泓秀線條完美的唇瓣,上麵擦著玫瑰香浸胭脂,那氣味芬芳沁人。
他也不知是怎麼了,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小混蛋,瞎瞧什麼,又不老實了,今晚加練一個時辰……。”
曲泓秀俏臉通紅,執著的拿著手帕,仔細擦拭賈琮嘴上的胭脂。
一遍又一遍,賈琮覺得唇上的皮膚仿佛要被擦破……。
等到完事了,曲泓秀才哼了一聲,一句話不說,轉頭就出了房間。
……
金陵,都指揮使司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