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寶玉雖生的也算俊俏,不過娘氣兮兮,也不知道頂不頂用……。
賈琮卻是不同的,文能詞筆華章,武能立馬橫刀,他那股子氣度風流,那個寶玉騎馬都趕不上,他隻配做他腳底上的爛泥!”
寶蟾聽了心中迷惑,這世上還有生得怎麼喜性周正的爛泥……。
門口的夏太太一聽女兒囂張的話語,不禁皺起眉頭,自己女兒樣貌出眾,舉止得體,在人前是大家閨秀的好賣相。
可背地裡說話行事,卻一味尖酸刻薄,霸道淩勢,在自己家做大小姐也就罷了,要是做了人家媳婦,隻怕要頭疼生事的。
夏太太正要進門,卻聽寶蟾說道:“姑娘,你不會是看上那個賈琮了吧?”
夏姑娘哼了一聲,頗為傲氣說道:“我就是瞧上他了,又能怎麼樣,是模樣配不上,還是家財配不上!”
寶蟾說道:“姑娘上次去賈府,可是為了和那個薛大公子相看的,怎麼能拐到賈琮身上,太太知道必定不依的。”
……
寶蟾正說著話,聽到門口傳來一聲咳嗽聲,夏太太臉色不虞的進了閨房,說道:“寶蟾先出去,我們有話要說。”
等到寶蟾出了房間,夏太太一臉不快的說道:“我說那日從賈府回來,問你薛家的親事,你是支支吾吾,推三阻四。
到現在都沒有個準信,原來在賈府看到那賈琮,便三心二意起來,一個女兒家怎麼這般荒唐起來,讓外人聽見像什麼樣子。
剛才寶蟾說的話,是不是真這麼回事,你真的相中了那個賈琮?”
夏姑娘雖然潑辣,但畢竟是個姑娘家,聽了母親這話,一張臉也窘得通紅。
但話語卻一點不含糊,依舊大膽潑辣:“娘,這事不能怪我,你讓我去賈府相看,也是你答應讓我去逛賈家府燈,可不是我自己招惹。
再說你是沒看到賈琮,隻要是個女人,但凡看到他的樣子,也不可能選那個薛大傻子!”
夏太太訓斥道:“你這張破嘴,說的什麼不成體統的話,薛家和我們夏家門當戶對,薛大公子也是相貌堂堂,怎麼就成大傻子了。
你可不要昏了頭,這世上好東西多得是,可一樣米養百樣人,不能指望所有的好東西都是你的。
我們夏家雖說富貴,那是在窮酸貧苦麵前有體麵,在世家高門麵前,夏家這種富貴根本不入人眼。
這幾年你滿及笄之年,眼界子又高,高不成低不就的,也沒個好的著落,如今好不容找到薛家這門親。
他們家和我夏家都是皇商,又都沒官爵伴身,正好是門當戶對,更要緊的一樁,薛家有賈家這門親戚,便是多了旁人沒有的憑仗。
那薛大公子生得也是相貌堂堂,薛家夫人性子和藹,以後必定是個好相與的婆婆。
乖女兒,這樣的親事打著燈籠都難找,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你可不要暈了頭,看上哪個賈琮就不知東南西北。”
夏姑娘說道:娘,不是我無理取鬨,當日薛蟠進來敬酒,他看我時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他那份下流色胚樣兒,必定是日常逛窯子養出來的,讓人看了忒惡心了,我便嫁不出去,也不嫁這色胚大傻子!”
夏太太皺眉說道:“世家大戶的爺們,即便有點好色,也不算什麼大事,成了親也就收斂了,世人都打這樣過來的,這也不算事情。”
夏姑娘依舊不死心,說道:“娘,你既說薛家這麼樣的好,賈家豈不是更好。
可不是女兒無理取鬨,但凡看過賈琮的樣子,瞎子都看得出,他比薛蟠好了十萬八千裡,乾嘛好的不選,選個歪瓜裂棗的來。”
夏太太有些無奈的說道:“我說你這個丫頭,你即便看上賈家那個少爺,也就罷了,卻偏偏看上這位。
且不說賈家是國公門第,我們夏家般配不起。
但說這賈琮更是了不得,小小年紀就這麼大名氣,不僅封了爵位,還有正經官身,連親事都走宮裡賜婚的路子。
他身上牌麵太大,位份貴重,將來即便娶個公主郡主,都不是什麼難事,他憑什麼看上我們這樣人家的女兒。
你既不喜歡薛大公子,這事就先緩緩,娘幫你相看其他順眼的人家,至於賈琮那就是沒影的事,你這等妄想癡心,不過自尋煩惱。”
夏太太見自己女兒臉色發白,心中歎息,自己女兒她最清楚,因夏家富貴,又隻有這一個獨生女,從小嬌生慣養,要風有風,要雨有雨。
女兒從小便是個倔強要強的性子,但凡讓她惦記上的東西,即便哭鬨耍賴,哀求軟磨,必定也要弄上手,才肯罷休。
隻是小女孩之時,這般撒嬌胡鬨,並無傷大雅,但如今婚姻大事也這般胡鬨,成何體統。
況且賈琮位份貴重,對夏家就是高不可攀,女兒這般癡心妄想,也不過是一場空,隻能把話說狠了,才能讓他死了這條心。
夏太太見女兒臉色難看,一個人坐在那裡生悶氣,也不去勸解,隻等她一個人想清楚了,想得破了,這事才能放下。
……
夏太太走出房間,見丫鬟寶蟾縮頭縮腦站在門口,不知道剛才有沒有偷聽。
想到女兒的糊塗心事,夏太太沒好氣的說道:“你好好伺候小姐,不許說那些有的沒的話招惹她,讓我知道仔細你的皮!”
寶蟾聽了嚇一跳,一臉小心的答應。
夏太太走出沒多遠,就聽到女兒閨房裡劈裡啪啦砸東西的聲音。
夏太太臉上微微抽搐一下,歎了口氣,隻能當沒聽見。
夏太太一邊走著,一邊想如何應付薛家太太,夏家應邀上門相看親事,行或不行都要有個交代。
如果就此無聲無息,不僅禮數上說不過去,還生生得罪了薛家,得罪了薛家也就得罪了賈家,好事變禍事,未免太不值當。
夏太太心中來回思量,也管不得女兒發脾氣拆屋子。
她畢竟是皇商之婦,丈夫死後獨力支撐家業,最善利益往來,人情籌謀,隻是想了一會兒,心中便有了主意。
那日母女二人到薛家相看,陪同的賈家太太是個和藹之人,對自己女兒似乎也看得順眼,況且她和薛家太太是姊妹,說話不用忌諱。
不如自己攜禮登門,將這番曲折之意相告知於她,央求賈家太太委婉轉告於她妹子,之後再備份禮物給薛家太太致意。
如此,薛家也不太傷體麵,夏家也好自處,又承賈家太太的人情,相互可以熱絡,以後在神京也算多一條人脈……。
……
夏姑娘閨房之中,寶蟾正在清掃滿地砸碎的花瓶茶碟。
這事她也做習慣了,小姐隻要心裡不自在,這屋子裡能拿得動,砸得了,都會被小姐弄一遍,反正夏家富貴,不在乎這幾個銅板錢。
寶蟾自從跟著夏姑娘,她不敢學夏姑娘的霸道淩厲,卻把她刁鑽心思學了十足,一貫好在自己姑娘麵前賣乖討巧。
“姑娘也不要生氣,太太也是為姑娘打算,太太話也是有理的,賈家少爺看上也就罷了,隻那位排場臉麵太大,有些不好著落的。”
“姑娘不去再想這人就是,免得苦到自己,以姑娘的人品相貌,可是打著燈籠都難找,還怕找不到如意郎君。”
“即便姑娘中意賈家的門第,這樣的機緣,滿神京也不止他這一人,何必隻讓他一人得意……。”
夏姑娘砸了滿屋子東西,正歪在床上生悶氣,聽到寶蟾隨口討好的話語,突然觸動了心思,一雙鳳眼嬌媚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