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情愛各自緣(2 / 2)

我家中孫女兒多,一起也能作伴,如果不嫌棄老太婆囉嗦,也好和我多說說話,大家彼此圖個親切熱鬨。”

夏家太太聽了此話,正中下懷,笑道:“老太太能這麼憐惜,可真是我這女兒的福分。”

她又叫過女兒,說道:“金桂,快過來給老太太行禮,以後老太太但凡多些提點教誨,便是你的大福氣了。”

夏姑娘心思機敏,知道母親這等做派,就是想拉近兩家的關係,為自己登堂入室作出機緣。

她心中更是清楚,母親這般費儘心機,不外乎是為了那勞什子寶玉。

夏姑娘突然想起,方才在後花園,賈琮那雋美無雙的風姿,情義綿綿,滿臉寵溺,將一雙玉鐲套在探春手腕上……

那一幕如同著魔一般,在她心中反複翻騰,難以自拔,總有一日,她會讓他也這樣對待自己!

榮國府中可不止有那個勞什子寶玉……

夏姑娘露出迷醉動人的笑意,愈發顯得風姿綽約,對著賈母恭恭敬敬行禮,隻是不知心裡想的是誰……

……

主桌旁邊坐著迎春等姊妹,看到這很是親和熱絡的一幕。

迎春臉色如潤,微有笑意的看著那夏姑娘行禮,也不怎麼放心上。

黛玉不時打量夏姑娘,已頗有些冷眼旁觀的意味。

方才賈琮進去和老太太行禮,黛玉心思細膩,在旁邊看得清楚,這夏姑娘看到三哥哥,眼睛好像是發亮的。

如今一聽老太太請她多來西府走動,瞧她那開心的樣兒……

寶釵見了夏家母女這一幕,隻是淡淡一笑,她也出身皇商之家,這兩母女的心思,旁人或許不知覺,但寶釵多少能看出一些。

加上那日夏家和薛家相看不成,這才過去多少時日,夏太太竟鬼使般和姨媽成了至交,要說都是巧合,寶釵是不信的。

如今她去了金玉良緣的話頭,一身輕鬆,事不關己之事,她也懶得去深究。

湘雲見這夏姑娘美貌爽快,好像有些合自己性子,以後能常來府上走動,多個人說話玩樂,也是一件好事。

惜春年紀幼小,根本沒懂發生什麼事,坐在圈椅上,兩腳還夠不到地,隻是捧著個果子在啃……

邢岫煙心思閒逸,除了賈琮之外,大概萬事不縈於心,這位夏姑娘以後來西府走動,便隻管走動好了。

自己隻住在東府,大家好像也沒什麼關聯吧……

一旁的王熙鳳,從平兒手中的果盒裡,撿了塊酸梅放在口中,看著夏家母女的舉止言行,精致的嘴角抿出一絲冷笑……

……

眾人之中,探春比起寶釵,知道最多夏姑娘的事。

不管是自己每次提到三哥哥,夏姑娘略顯異樣的神情。

還有方才後花園裡,夏姑娘看到三哥哥給自己戴上鐲子,那種呆滯古怪的神情。

更不用說她看三哥哥那種火熱的眼神,對著三哥哥她連話都說不利索。

如今看到夏太太言語靈巧,竟引得老太太開了口風,請夏姑娘多來西府走動,探春心中升起很不好的預感……

但是眼前這種情形,夏太太和夏姑娘又是太太請來的貴客,她不過是二房一個晚輩,難道還能出言阻止嗎?

探春突然想到,當初夏家隻是到薛家相看親事,自己不過是去做陪客。

那時自己三哥哥便言語提醒,說這夏姑娘是個難相與的,之後自己因嫡母之意,一起去夏家做客,三哥哥再次舊話提醒自己。

如今看來,自己三哥哥還真是先見之明,隻是他從前並沒結識夏家人,到底是如何做得這般靈醒,當真是怪事?

……

等到壽宴收尾,賈琮和迎春向賈政夫婦道彆,黛玉、湘雲等姊妹自然也跟著回東府,隻有探春留下張羅壽宴收攏等雜事。

寶玉見賈琮一走,眾姊妹都風從雲散,都跟著走一空,望著蕭瑟的東路院,難免又悲從中來……

這時,看到太太正和夏太太寒暄道彆,那位姿容俏麗明朗的夏姑娘,還靜靜的站在一邊,寶玉眼睛不禁一亮。

在他的眼裡,這位夏姑娘姿容風度,半點不輸家中這些姊妹,也是水做的一流俏佳人。

寶玉正想上去搭話,卻見夏姑娘就像沒看到他一般,隻是愣愣望著內院的門戶。

寶玉也轉頭看去,見那裡正一堆人出門,個頭最高的是賈琮,身邊自然是鶯鶯燕燕一群姊妹……

寶玉見了夏姑娘這種神情,心中有些高興,覺得夏姑娘必定和一樣,也喜歡家中這些姊妹,多半想著以後來往作伴。

方才老太太還請夏姑娘多來府上走動,自己以後也好多見見這等美嬌娘,豈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這些,寶玉心中很是安慰,雖林妹妹和自己疏遠,但上天多半懂得,自己憐愛這世間水做的鐘靈毓秀。

因此東邊日出西邊雨,遠了林妹妹,又來了位夏姑娘,真是風流難自棄……

寶玉看著夏姑娘窈窕動人的身姿,突然就充滿了希冀和活力,就像王夫人那般躊躇滿誌起來。

……

賈琮和姊妹們回了東府,眾人多半沒把壽宴上的事放心上。

黛玉雖然有幾分疑心,但是轉念一想,即便老太太請夏姑娘多來走動,也是在西府走動,和東府這邊挨不上邊。

三哥哥即便過了春闈,還有一堆大事去做,日常除了給老太太請安,西府都去得不多,左右都是不相關的事,自然也不放心上。

等到了三月初二,正是探春的生辰,她一早去東路院給賈政、王夫人、趙姨娘等拜過慈恩。

她又和姊妹們去榮慶堂陪賈母說話,領了賈母的小宴。

等到眾姊妹回了東府,華燈初上之時,早早關了東府門戶,加上各人的心腹丫鬟,一大群人聚在探春院裡開了夜宴。

因沒長輩在場,少了虛禮約束,也不拘年歲身份,各自隨意圍桌而作,行令飲酒,猜枚連句,好不熱鬨。

因為到了夜間,也不怕驚動旁人犯忌,湘雲因早聞齡官妙音醉人,隻是從未有緣聆聽,硬是拉著唱了兩曲,引來滿堂喝彩。

這一夜賈琮和眾姊妹樂了半宿,他更被探春等人哄了不少酒下肚,直到過了三更天才各自散了。

賈琮在三月最初兩日熱鬨過後,便重新收拾心情,專心每日的舉業功課。

如此過了幾日之後,青山書院的同窗蔡孝宇、崔安之、劉霄平等人上門走動。

此次春闈之試,蔡孝宇、劉霄平都要下場,崔安之上次恩科鄉試落榜,卻要等到三年後春闈。

眾人的話題自然都不離眼前的春闈大比,據說朝廷昭告春闈主考和屬官之後,外頭著實又亂哄哄了一陣。

主考官王士倫、陳墨、黃宏滄等人的府邸,這些日子每天陸續有學子拜謁。

隻是這三人都是官場老饕,自然眼下關口的忌諱和厲害,自然都是閉門謝客。

如此鬨了幾天,再也沒有舉子再上門招搖做態,加之春闈臨近,也需要最後關頭溫書下場。

往日舉子紛紜拜謁之風,總算偃旗息鼓起了,倒是讓人耳根清淨許多。

隻是外頭舉子的起伏變化,對賈琮卻沒有半分觸動,他沒有大多數舉子,對於春闈搏名的炙熱和瘋狂。

對賈琮來說,他下場春闈隻求及第,根本不在意榮耀和名次。

那怕隻是名列三甲,也能讓他對柳靜庵多年教誨,有所謝恩交待,且足以讓他打開文官仕途之路。

當他正以平和的心態,專心讀書以待春闈下場,遠在遼東軍中從軍的郭誌貴,寄來了一份家信。

信中除了問候賈琮,又問老娘趙嬤嬤的近況,還說幾句賈璉在遼東近況,其餘內容提起北地最近數月的波動。

這份信讓賈琮明白,在神京的喧鬨和安穩之外,千裡之遙的九邊,已變得越發不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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