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沉,下起小雨。
風有點大了,吹得塑料袋也能向天空追尋自由。
近藤沙希頂著雨滴追出了學院,並沒有見到白井的身影。
於是匆匆打了個車,打算直接去她家等著。
但近藤是怎麼都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白井依舊繼續打工。
她昨天沒有請假。
不能給老板添麻煩。
“白井,如果是有什麼事的話,先去處理吧,我一個人能搞定的。”店長擔心地看著白井仿若灰白色的臉。
“沒事的,店長.我可以繼續的。”白井麻木地笑道。
店長聞言緩緩點頭,沒有繼續勸說,隻是讓她去處理一些比較輕鬆的事情。
等到下班,大雨已經落下,白井撐著傘,腳步無力地向電車站走去。
電話鈴聲響起。
“你好。”
“你好,請問是白井杏子本人嗎?我是東京警視廳”
閃電劃過窗戶,緊接一聲雷鳴,讓正和母親吃飯的廣末良宮有點心悸。
“明天強台風登陸,應該不用上學吧。”廣末母親看了眼窗外的狂風大雨,“還沒登陸已經這麼大風大雨的了,真是狂暴啊。”
“或許吧,還沒收到通知。”
廣末淡淡道,然後隨手接起響鈴的電話。
“什麼事?”
“小姐.那件事,出了一點意外,那位白井先生他.自殺了。”
廣末良宮一怔,隨即深吸口氣:“確認了嗎?”
“確認,白井杏子已經得到通知,去認領屍體了。”那邊的聲音透露著惶恐,情不自禁地辯解,“他的確是個貪生怕死的人,我們驗證過的,所以不認為他會自殺,隻安排了一個人跟蹤但是”
“把地址給我。”廣末沒有理會他說的那一大堆理由,直接道。
“是!”
掛了電話,廣末望著餐桌上的食物發愣。
“怎麼了?是什麼事嗎?”廣末母親關心問道。
廣末搖頭,牽強笑笑,站起身:“我去下衛生間。”
步履稍顯淩亂地走入衛生間,她背靠在門後,靜靜站了一會。
慢慢來到鏡子麵前,她右手按著心臟,感受著哮喘般的困難呼吸,看著鏡中的自己,伸出左手,輕輕撫摸鏡中自己的眼角。
“還不夠嗎?”
細細品嘗這番濃烈情緒的滋味後,她將其按壓而下,麵色逐漸恢複成了如尋常一般,不冷不熱。
“那就來得更強烈一些吧。”
殯儀館。
“根據附近的監視器,你父親喝過酒後,在大約今天淩晨五點時候跳河自殺”
看著父親的遺體,被雨水打濕的她渾身冰冷。
身上積攢的雨水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板上,分不清哪顆是淚珠,哪顆是水珠。
“警官先生.能讓我單獨待會嗎?”
“嗯伱請節哀,我就在外麵。”
警察走了出去,關上門,房間裡就剩她和父親的遺體。
輕輕牽上父親冷冰冰的手,現實終於將她擊垮,她的眼淚像潰堤一樣衝出,瘦弱的身軀佝僂起來,倒退幾步,砰地靠在了牆壁上,咬住了止不住顫抖的手臂,無聲痛哭,淚水與發絲的水點點滴落,認屍房下起了一場雨。
低低的嗚咽聲中,門外傳來了一些動靜,然後沒一會,門就被打開,又關上。
腳步聲接近了白井,在她麵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