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會後悔麼?(1 / 2)

這後宮有毒 繁朵 8393 字 10個月前

顧箴猶豫片刻,問:“這事兒父親知道麼?父親也讚成?”

“這是家裡老太爺的意思,您還信不過自己嫡親祖父?”近侍這麼說,顯然就是昭武伯要麼還不知道,要麼不讚成了,顧箴就覺得不妥:“這麼大的事情,還是聽聽父親的意思吧?”

近侍說道:“怎麼可能不問過伯爺呢?老太爺已經寫了親筆信過去了,您就放寬了心,隻管聽家裡的……家裡難道還能害了你?”

顧箴很是糾結,她總覺得這麼做不是很厚道,好吧這種廟堂爭鬥,誰厚道誰死的快。

問題是,淳嘉的信用實在不怎麼好啊!

他要真是個守信的,這繼後之位還能輪到顧家?

他們拋開有著多年交情的攝政王,選擇淳嘉,真的劃算麼?

“……那我要怎麼做?”顧箴思來想去,在近侍不住的勸說下,到底還是屈服了。

畢竟近侍反複強調,她進宮這些年,從來沒得寵過,膝下現在雖然養了個皇子,卻因為生母乃紀氏嫡女,十分的尷尬。

將來彆說給她做老來依靠了,不拖累她就不錯了。

不趁現在這個機會博一把,她前途可以說是一片昏暗……這才二十來歲的人,難道就這麼認命了?

家裡老太爺一把年紀的人了尚且在雄心勃勃的想給子孫們謀一份基業呢,顧箴憑什麼得過且過?

而且定北軍是朝廷養著的,又不是攝政王的私軍,本來就應該忠誠於淳嘉而不是攝政王。

反正於公於私,顧箴與顧家,都該接受天子伸過來的橄欖枝。

顧箴就很無奈的問,“難不成直接跟那四家的妃子搶後位?洛氏她們雖然年輕,又時常在賢妃手裡吃掛落,但也都不是省油的燈啊。”

如果家裡指望她去跟洛氏那四位懟上……顧箴覺得,這種差使,放眼六宮,除了絢晴宮那位主位,其他人應該都做不到。

索性近侍笑了笑:“您放心罷,隻要您心裡有數,到時候配合著做就成。其他的,自有家裡,還有陛下、慈母皇太後去料理。”

畢竟顧家雖然急著延續家聲,卻也不是傻的。

皇帝母子剛剛打算放洛氏那四家鴿子,誰知道會不會也晃點他們?

所以勸說昭武伯拋棄攝政王轉投淳嘉的事兒,怎麼也得顧箴坐上後位之後,才會開始——其實也是顧家老太爺知道兒子怕是不會同意,打算先斬後奏。

到時候嫡女都正位中宮了,顧芳樹去跟攝政王說他沒有這個意思他還是向著攝政王的,攝政王能信?

當然這些就不需要告訴顧箴了。

她們主仆商議停當的時候,太初宮,雲風篁正與淳嘉見禮畢,暗示皇帝揮退左右,就開門見山的問:“陛下,太後娘娘可是對妾身有所見責?”

“……”淳嘉沉吟了下,方才說道,“母後是有些顧慮,朕正在與她解釋。”

“若是能夠輕易解釋清楚,陛下也不會煩擾在心,以至於連陳竹都看出來了。”雲風篁歎口氣,“隻是……卻不知道妾身做了什麼,叫太後娘娘這樣震怒?雖然太後娘娘臥病彆有緣由,可這些日子,拘在一宮之中,想也難受。”

“若真是妾身的過錯,總該前往請罪,任憑處置,免得太後娘娘心下不愉,於鳳體不利,更叫陛下操心才是。”

淳嘉知道她這番話的真心程度很是可疑,本質目的還是為了打探消息,但眉宇仍舊下意識的舒展了些。

但袁太後厭煩雲風篁的根源,他倒是知道,卻不好說——說了一準火上澆油。

此刻沉吟了下,就微笑道:“隻是些許誤會罷了,畢竟宮裡從前你也知道,紀氏當權,自然見不得朕身邊的人齊心協力。母後這兩年操心太過,精力不濟,有時候難免也會中計,有些想法。這都是人之常情不是麼?慢慢兒說著也就沒事了。”

雲風篁看著他眉宇間的疲乏有片刻的怔忪,是想起來當初謝風鬟被汪氏拖著遊街之後,謝氏女的名聲一日之間狼狽不堪。

那時候戚九麓尚未長成,聞訊趕到謝府安慰她——戚氏是不想他走這一趟的,因為他們還沒想好這門親事要不要繼續,如果需要繼續,他去謝府也就去了,正好彰顯他們戚氏的寬容與義氣;可要是他們不結這個親了,不免就要尷尬了。

但他還是頂著眾多長輩的壓力跑了出來,那時候他還沒束發,麵容尚且稚氣,眉宇間也

是這樣沉甸甸的煩惱與束手無措,他也的確該煩惱該束手無措,他才比她大那麼點,何嘗見過這樣的陣仗?

又哪裡有什麼解決的良策與能力?

現在想來戚九麓當時心裡的慌亂不在她之下,卻還努力的在她麵前裝雲淡風輕……

當時她是怎麼回應戚九麓的呢?

好像什麼都沒說。

看到他眼淚就下來了。

他見著就很急,平常他們在一起,都是她說的多,揚著下頷頤指氣使,一會兒一個主意,嘰嘰喳喳的沒個消停的時候,戚九麓儘管千依百順,卻很少開口。畢竟他從落地就是戚氏的宗子,長輩調教十分嚴苛,養就了冷峻寡言的性.子。

那天卻格外的話多,差不多想儘了辦法哄她。

她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也記不太清楚後來是怎麼收場的了,反正就記得戚九麓翻來覆去的說“我在呢”。

他說這話是真心實意的,直到如今也是真心實意。

雲風篁信。

但事實就是,真心實意也不一定抵得過濁世滔滔啊。

她自失的笑了笑,回過神來,就見不遠處淳嘉目光複雜的看著她,緩聲道:“這是怎麼了?”

雲風篁一怔,下意識的摸了把麵頰,才發現不知不覺中淚水已經浸透了整張臉。

“隻是覺得妾身似乎命格不好,刑克夫家。”她張了張嘴,搪塞的說辭瞬間浮上心頭,但這一刻,數年前戚九麓疲憊無奈還強裝鎮定努力為她遮擋風雨的神情,似乎與淳嘉適才重合了。

賢妃難得流露出真切的脆弱與茫然,“從前家裡做主跟戚九麓定親,結果長到十二歲上出了姐姐那事兒,謝氏且不說,他本來作為戚氏的宗子,在北地很是風光的,自此卻到現在都受著暗中的嘲笑;進了宮來呢,如今又害陛下為了妾身,同慈母皇太後意見相左……可能妾身最初就不該流連塵世,合該早早出家去的。”

“說的什麼糊塗話。”淳嘉微微皺眉,說道,“你那姐姐的事情不是查的很清楚了?不過是受人算計罷了。至於戚九麓,他堂堂男兒,被嘲笑幾句,是什麼大事?若是這樣都算委屈,那朕在紀氏手底下近十年,聽過的奚落嘲諷試探那許多,是不是就不要活了?”

雲風篁慘笑了下:“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妾身難過的是,如今前朝之事已經夠叫您操心的了,妾身在這兒幫不上您不說,還讓您跟太後娘娘為難……妾身這都是什麼命?總是牽累在意妾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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