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九章 虎頭蛇尾(2 / 2)

這後宮有毒 繁朵 6188 字 11個月前

雲風篁暗罵孫聿是個廢物,開口說道:“流虹人已去,其記載業不可考。也許是子夜堂出身,也許不是。不管如何,但她都是皇城司的人。而天下之大,能夠指使得了皇城司做事的,能有幾個?你這般質疑,卻是在懷疑誰呢?”

陸春草淡淡說道:“草民不敢懷疑誰,隻不過,草民謀害娘娘,能有什麼好處呢?草民雖然有個女兒在宮闈為充儀,但一向就不是娘娘的對手。哪怕賢妃的位子空出來了,也還輪不到她去做。何況這個女兒本身就在戴罪,自顧不暇,哪裡來的功夫,覬覦娘娘的地位?也正因為這女兒如今的處境,草民現在怎麼敢得罪娘娘這樣的寵妃?”

“你不敢得罪本宮?”雲風篁不屑的笑了笑,說道,“你教出來的女兒,連攝政王元妃所出嫡子的婚事都敢耽擱,何況本宮這等出身寒微的妃子?至於說謀害本宮能有什麼好處,這不是明擺著的麼?本宮雖然卑微,膝下卻有一雙年幼兒女。一旦本宮有個閃失,他們自然要另擇母妃安置。約莫是誰動了這心思,打量著對本宮去母留子呢?事後,再為你那充儀女兒說情,換取她活命,犧牲本宮一個,得意了你們,可不是好?”

聞言陸春草還未如何,洛寒衣孟幽漪殷芄等妃子的娘家父兄,臉色就有點不好。

這是指桑罵槐呢還是明晃晃的栽贓要挾呢啊?

雲風篁還沒說完,“就陸充儀做出來的事情,換了個但凡有點兒良心或者廉恥的,早就自己了斷了!偏她自己還活得好好兒的,儼然若無其事,可見不知廉恥!所以攛掇著你這義父做出謀害本宮瓜分本宮膝下子嗣的事兒來,有什麼好奇怪的!”

“娘娘說笑了。”陸春草哂道,“草民的長女並非存心耽擱攝政王世子婚事,隻不過茲事體大,故而需要辰光仔細安排罷了;至於次女,其乃是被冤枉的,如今自戕,豈非落人口舌,被坐實了謀害皇嗣妃嬪的罪名?所以儘管滿心委屈

,次女還是勉強撐到了今日……娘娘這話未免太過叫人心寒了!畢竟方才長公主殿下懷疑您的時候,您雖然有著尋短見的舉動,可到底如今還是活著不是麼?”

我兒陸其道被指證以三屍蟲謀害六宮是有著一定的證據,可賢妃你自己被長公主質疑,不也一樣?

難道不應該同病相憐嗎?

……雲風篁並不覺得同病相憐,倒是比較想同病相殘,她微微揚眉,待要反詰,隻是話沒出口呢,忽見側門進來一個滿頭大汗的小內侍,小跑著到丹墀畔給雁引比手畫腳。

雁引見狀連忙繞下來,同他附耳幾句,臉色也變了,忙不迭的走上去,到淳嘉身畔,躬身低低的說了幾句。

底下的人但見天子冕旒微晃,旋即淳嘉直接站了起來,簡短道:“聖母皇太後突發痼疾,幾近彌留……朕須立刻前往看望,今日朝會暫且散了,諸般事宜容後再議!”

交代了這麼一句,他也顧不上眾人什麼反應,甚至都沒顧上等雲風篁,直接拂袖而去!

眾人麵麵相覷片刻,三三兩兩的散了。

其中翼國公猶豫著看向雲風篁,似乎想跟她說幾句軟和話,但雲風篁看都沒看他一眼,沉著臉轉身離開。

她麵無表情的回到浣花殿上,讓宮人將大皇子跟昭慶公主,還有兩個侄女,都暫且帶到離正殿比較遠的地方去,又交代了一番底下人,思索了下沒有什麼遺漏了,方才獨自走進內殿,放聲大哭!

她不是哭自己方才在廟堂上受到的委屈,也不是哭淳嘉未曾站出來庇護她,更不是哭他後來丟下自己獨自離去……她純粹是哭自己的無能為力。

這比什麼都讓她覺得憤懣跟恐慌。

謝風鬟出事之後,雲風篁就深刻的認識到,家族不是什麼時候都能為她遮風擋雨的,兩情相悅的人也不是什麼情況都能握緊她的手的,她所以明白了人生於世,終究還是要靠自己。

無論是抵達帝京時斡旋於雲卿縵等貴女中間的長袖善舞,還是入宮之後橫跳各方從容晉位的遊刃有餘,雲風篁自覺都沒什麼可挑剔的。

她儘到了她的努力,也的確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可是你看,世道就是這樣的不公平。

她從來沒有勾.引過雲棲客,甚至根本想都不敢這麼想……隻不過雲卿縵無意中說漏了嘴,小韓氏心裡不舒服,婆媳一合計,淑妃一隨意,她的性命就這樣被卷入了宮闈的暗流洶湧;好容易在這重重殿宇中出了頭,一個生母才因為罪大惡極被逼自焚的長公主,拿著有心人都知道是捏造的證據,也能讓她頃刻之間,站在了滿朝文武的對立麵。

這世上總有些人,生而尊貴,生來萬事如意。

似乎天生就是要將其他所有人,連同他們畢生的努力和奮鬥,連同他們所有的珍惜與珍貴,都踩在腳底。

永世不得翻身。

這樣的挫折一次已經是刻骨銘心了,可她遭受了幾次呢?

以後還會不會再有?

如果所有的努力竭儘全能的奮鬥仍舊不堪一擊……那她這些汲汲營營又有什麼意義?

還不如豁出去博一個痛快!

雲風篁想到此處,哭聲漸低,眉宇之間戾氣橫生,心頭正轉過一個又一個計策,外間卻傳來怯生生的敲門聲。

她一瞬間停下了抽噎,強迫自己鎮靜了點,厲聲喝問:“誰?!本宮不是說了不許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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