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德妃一怔,下意識的看向雲風篁。
雲風篁神色如常,淡聲說道:“陛下此番也是為難,雖然兩位太後娘娘偌大年紀,千裡迢迢的奔波不便,可總也不能叫慈母皇太後,當真從此過得跟活死人一樣了。”
皇後道:“陛下的純孝,咱們都是知道的。隻是……兩位太後娘娘經此一事,回來之後,也不知道,會不會心裡難受?咱們身為後妃,總要為陛下多想一些的。”
那兩位,曲太後且不說,袁太後本來就不是善茬。
再經過這麼一番波折,隻怕越發的不好打交道。
淳嘉雖然不是那種愚忠愚孝的主兒,對兩位太後並非十分信任,但……他這做兒子的,太後但凡不是下狠手,見天敲打磋磨一番後妃,皇帝還能事事處處護著?
皇後尤其的擔心,就是雲風篁也不是省油的燈,而且有著多次爭寵擺平袁太後的戰績。
到時候袁太後找貴妃的麻煩,隻怕會很不順利。
那麼縱觀六宮上下,誰是最適合太後的出氣筒?
毫無疑問是她啊!
顧箴所以沒了耐心跟雲風篁互相試探,揮退左右之後,直截了當的說道:“兩位太後娘娘既然上了年紀,依本宮之見,還是請她們在扶陽郡左近安度晚年的好!畢竟當初就是因為水土不服走的,如今再回來,萬一鳳體違和,可要怎麼好?貴妃以為呢?”
“娘娘,這事兒若是陛下已經下定決心,哪怕想必以兩位
太後娘娘對陛下的憐惜,就算水土不服也會堅持來帝京的。”雲風篁明白皇後的意思,就是暗示自己去跟淳嘉說。
其實站在公允的角度來看,皇後此舉並無不妥。
畢竟自來能夠壓製住皇帝對袁太後孝順的,隻有他對貴妃的偏愛。
她這皇後,卻沒這體麵。
她去說了隻會被皇帝責怪對太後沒有純孝之心。
問題是雲風篁不樂意。
貴妃當然也不想看到兩位太後,尤其是袁太後卷土重來,可如今袁太後又沒朝著她來,她去跟淳嘉說了這事兒,整個後宮,特彆是皇後得利,回頭皇帝但凡對她的寵愛有所搖動,少不得覺得她不孝順、不懂事、不體貼他。
那她豈不是忒冤枉了?
皇後緩聲說道:“雖然如此,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她跟雲風篁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此刻也不囉嗦,就直接給出了條件,就是會給謝猛等仨姊妹請封縣主。
雲風篁對此頗為不屑,因為縣主之封在她看來有些雞肋了。
除了讓仨女孩子出閣之後過的更舒坦些外,沒什麼意義。
甚至等過兩年她哄得淳嘉越發偏袒她之後,自己就能夠爭取到,何必讓皇後做這人情?
雙方討價還價半晌都未能達成成果,最後還是德妃打圓場,話裡話外表示兩位太後回來帝京對誰都沒好處,何不各退一步?
“其實這事兒直接去同陛下說是沒什麼用的。”雲風篁聞言,思忖片刻,就說道,“畢竟陛下英明,咱們同兩位太後之間的齟齬,外人不知道,陛下心裡何嘗沒數?這會兒咱們去跟陛下說讚成跟反對,隻怕陛下都會多想。最好還是裝作不知道的樣子,不聞不問,任憑陛下做主。”
“但若如此的話,那兩位可不會不聞不問!”皇後皺眉說道,“你道慈母皇太後當真那麼決絕無私?當真那麼念著先王的話,何以回去扶陽郡這些日子,都在作威作福,壓根沒去看過先王的陵墓?”
雲風篁淡淡說道:“這些咱們心裡也是有數,陛下也不糊塗。關鍵是誰叫人家太後娘娘手腕厲害,做的乾淨利索,沒叫陛下抓到把柄呢?這樣,陛下可不是一門心思的心疼兩位太後娘娘了嗎?”
換言之,如果皇帝抓到她們的把柄,那麼母子情誼不說瞬間破裂,也會一下子驚醒為難之中的天子。
到時候皇帝其他不說,是肯定不會考慮接她們回來跟前添堵了。
見皇後陷入沉思,雲風篁繼續道,“妾身如今還在孝中,兄弟都回去了北地。對於扶陽郡的情況也不是很了解,但妾身覺得,以慈母皇太後的為人,隻怕不會在整個事情離,不聞不問的。”
所以,想找茬,想揭穿他們的話,也隻能指望你們這種高門貴女了。
半晌後,貴妃一行人緩緩離開臥霞樓。
回到蘭舟夜雨閣,清人有些忐忑的問:“娘娘,若是皇後退縮,不敢主動摻合兩位太後之間的事情怎麼辦?”
“那有什麼關係?”雲風篁心平氣和的說道,“她下定不了決心讓顧氏插手扶陽郡的事兒,曲太後還不能主動找上她?”
隻要曲太後的人主動找上了皇後,然後再曝露給袁太後知道……
哪怕雲風篁想壓下這一節,袁太後都不會答應!
到時候……
隻是她這計劃尚未建功,就收到了謝無爭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