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壁立千仞(2 / 2)

南平月儘 千機Q 5570 字 7個月前

褚南潯回過神,將火把插在後腰上,然後退後幾步,深吸一口氣,借著助跑之力縱上石壁,抓住垂下的紅綾。

輕盈的紅綾瞬間被重力拉得筆直。

“你沒踩到木釘嗎?怎麼這麼重?”上麵又傳來遲貞的聲音。

有木釘的嗎?剛才隻顧著拚命抓紅綾了,完全沒注意到。

褚南潯後知後覺,開始尋找遲貞說的木釘。

他被吊在半空,腳下沒有著力點,尋找木釘需要耗費更多的力氣。

他額頭上的青筋爆起,兩隻手臂緊繃。

遲貞一隻手抓著木釘,一隻手拽著紅綾,全身的力氣都灌注在上麵,整個人都被撕扯著往下。

原本就繃緊的紅綾,因為褚南潯的動作開始來回晃動,遲貞手裡的木釘也跟著晃動起來。

她不敢大意,憑借聲音判斷出褚南潯的距離。

大聲喊道:“靜下心來,彆走神,就在你腳不遠的地方!”

褚南潯一雙手臂被吊得酸麻難忍,逐漸失去知覺。

最後,在他力氣即將耗儘的千鈞一發之際,終於在離膝蓋五寸遠的地方,發現了那根木釘。

他腦子裡來不及思考彆的,趕緊抬起一隻腳踩了上去,然後邁上另一隻腳。

剛才他之所以找不到,是以為木釘還是和之前一樣長。

卻不知道,遲貞在上山的同時,雙手灌注了極強的真氣,將木釘拍進了石壁,留在外麵的長度僅有原先的一半。

褚南潯一踩上木釘,遲貞在上麵就輕鬆了許多,開始拽著他一步一步往上爬。

每隔一段距離,遲貞就釘上一根木釘供兩人踩腳。

爬到三分之二的時候,岩壁不如底下那麼堅硬,不時有鬆散的砂石掉落。

得益於此,遲貞在峭壁上找到了一處凹陷,可供兩人踩腳,能讓她酸軟的手臂得到片刻緩解。

剛好,她身上的木釘也用完了。

遲貞運起真氣,將最後兩根木釘插在岩壁上,然後把褚南潯拽上來休息。

兩人腳踩著凹陷,手抓著木釘,以“頂天立地”的姿勢貼在了峭壁上。

“終於可以休息了,我不行了。”褚南潯剛一踩穩就大喘粗氣道。

“……”

“你怎麼不說話?”褚南潯又道。

不是遲貞不想說,實在是氣血上湧不敢開口,她怕自己一張嘴噴出來的都是血。

“你不說話也好。”褚南潯自言自語,“路還遠著呢,咱們都養精蓄銳。”

休息了一刻鐘,遲貞覺得自己的氣力恢複了不少,她伸手往褚南潯的腰間一指。

“什麼?”

褚南潯低頭,看到腰間晃動的那捆木釘,趕緊解下來遞給遲貞。

遲貞接了木釘,開始運氣,準備再次登頂。

“等等。”褚南潯拉住她,“再休息一刻……”

若不是一隻手抓著木釘,褚南潯都想雙手合十跪地求她了。

念在褚南潯腿傷剛恢複不久,遲貞妥協了,停止運氣,閉目養神。

山腰的風很大,吹得遲貞脊背發涼。

耳邊隱隱聽到“簌簌”的聲音,判斷不出是什麼,又過了一會兒,腳下似乎也有這種動靜。

“快走!”

遲貞大喝一聲,來不及多想,抽了幾根木釘一躍而上。

褚南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遲貞用紅綾裹著扔到了一排木釘之上。

他差點失去平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站穩。

聽到他沒事,遲貞鬆了一口氣。

耳邊傳來了更多的簌簌聲,隨著聲音越來越大,他們前一刻落腳的凹陷如粉屑般分崩離析,嘩啦啦,不帶一絲留戀的,跟著岩風墜落下去。

“好險……”

褚南潯目睹了這一切,心有餘悸,剛才若不是遲貞,他就沒了。

長江沿岸多的是像這樣的風化岩,經過長年累月的風雨侵蝕,很容易發生垮塌山崩。

之前的簌簌聲,就是風化後的砂石掉落的聲音。

“現在怎麼辦?”褚南潯看著遲貞,她總是有辦法的。

翻湧的氣血讓遲貞不敢說話,她沉默了半晌才開口。

“接著爬吧,剛才一著急把剩下的木釘都弄丟了,接下去可能會比較難,我的鵲尾針也不多,走一步看一步吧!”

遲貞的腳下隻有一根木釘,褚南潯的腳下卻有五六根。

他嘗試著換姿勢,改踩為抓,把多餘的木釘拔了給遲貞。

“等等。”

遲貞剛要運氣,就被褚南潯叫停了,“方向偏了。”

方才情況特彆緊急,遲貞躲得時候往旁邊移了許多,她一時想不起來了。

“我眼睛不小心進沙子了,看不清。”遲貞心虛道。

“那怎麼辦?”褚南潯大驚失色。

“現在在半山腰上,你又看不見,咱們豈不是上不能上,下不能下?”

遲貞道:“彆擔心,你跟我說方向是一樣的,我保證不會走錯。”

褚南潯心裡直打鼓,不知道該不該冒險。

經過一番思想抉擇之後,他選擇相信遲貞。

反正爛命一條,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兩人休息了片刻,朝山頂進發。

不同於先前,褚南潯現在做了指揮,令他驚訝的是,遲貞竟然一步都沒錯過。

很快木釘就用完了,隻能用鵲尾針代替。

鵲尾針的數量遠遠不夠,兩針之間的距離也被迫拉長。

曆經兩個時辰的艱難攀爬,他們終於來到了望鶴軒所說的樹叢,山下的風景一覽無餘。

如此高強度的身體損耗,預想的惡化竟然沒有出現,甚至連氣血翻湧的狀況都好轉了。

遲貞不禁猜想:難道是舊疾痊愈了?抑或是醞釀著更大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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