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趕緊停下,躲到房屋的拐角處,偷聽他們的談話。
前麵是一高一矮兩個灑掃弟子,在廊柱下閒聊。
“試劍大會都結束了,閣主給咱們的藥粉還用嗎?”說話的是高個子。
矮個子道:“閣主沒通知,應該還用吧,客房裡還住了不少人呢!”
高個子表示疑惑,“你說那藥有什麼用?咱們放了那麼多在他們的水裡和飯食上,也沒見死個把人,跑肚竄稀的都沒有。”
“你不知道,”矮個子神秘兮兮地把手放在嘴邊,“那個藥毒不死人的,我聽彆人說過,那是讓人上癮用的,我看閣主是想留住那些人。”
“一群大老爺們兒,留著他們乾什麼?”高個子不解道。
“哎呀,你真笨,那不還有幾個女的嗎?你沒見試劍大會上那幾個露胳膊露腿的小姑娘,長得一個比一個水靈,還有那個叫芸竹的,唉,可惜脾氣不好,要不然我去求求閣主,說不定就留給我了,哈哈。”
“得了吧你!”高個子一伸手,把矮個子推個趔趄,“儘想這些有的沒的,閣主是做大事的人,哪能跟你一樣?”
“我就開個玩笑,你彆當真,要是被閣主知道了,我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矮個子乾笑幾聲,接著道:“你說閣主今天把那些傻子請來乾啥?”
湯半清聽到“傻子”二字,有些按捺不住,想衝上去教訓教訓那兩個人,禪師無痕和天心道長把他拉住,示意他聽下文。
三人乾脆蹲了下來,側麵有一排景觀樹,把他們擋得嚴嚴實實。
這時,又聽到高個子道:“你可彆說了,咱們在這裡打掃,萬一他們突然回來,聽到你罵他們,有你好受的!”
矮個子不以為然道:“你說他們不是傻是什麼?上次被閣主關在地牢裡,這才過了幾天?閣主一說過來做個見證,一個二個屁顛屁顛地就來了,簡直傻透了!”
他發了幾句牢騷,又開始吹噓向從陽的厲害,“當今武林,誰見了我們閣主,不豎起大拇指說一聲‘真英雄、真豪傑’?我看武林盟主也不用選了,直接讓我們閣主當算了。”
……
後麵的話差相仿佛,無非就是捧向從陽的臭腳,三人懶得再聽,從牆角站起來往回走。
湯半清憤慨道:“這個向從陽,真是個道貌岸然的小人,你剛才還非拉著我跟他道歉,我都不想理他!趁現在手熱,揍他一頓怎麼樣?”
“你彆衝動!”禪師無痕拉住他,“對付小人,把人打一頓是最簡單的解決辦法,但是現在不行!”
“為什麼不行!”湯半清不解。
禪師無痕道:“百裡閣今天加了額外的守衛,很明顯是衝著褚兄弟來的,咱們暫且把自己的事放下,幫褚兄弟度過這一難關!”
天心道長附和道:“無痕兄弟說得對,向從陽不僅把我們抓起來,聽剛才那兩人的意思,還下了毒,這件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還是褚兄弟的事情要緊。”
“怎麼樣?你幫不幫?”禪師無痕問。
湯半清哈哈一笑,“那還有什麼說的!肯定幫,誰讓他是我的便宜兄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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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南潯躲在假山縫裡,看著來來往往的巡邏之人,兩個一隊,不敢動彈。
不遠處有人拿著鋤頭、鐵鏟,還有兩人抬著擔架,上麵蒙著白布,像是要去埋人。
褚南潯知道,上麵躺的是田嶸。
向從陽張口就是師兄師弟,想不到師兄唯一的弟子死了,連口棺材都沒有。
人越走越遠,褚南潯不敢再看,縮回假山縫裡。
他受了向從陽一掌,又吃了向千蘭一劍,先前已嘔了數次血,未免其他人發現,隻能不停按壓腕橫紋上七寸的空最穴,勉強止住嘔血。
嘔血可止,劍傷流血卻止不住,他已包紮了數次,都無濟於事,鮮血很快又滲了出來。
此處的褚南潯,麵如白紙,與客棧病發的遲貞殊無二致。
天色已晚,再不出去,他就要命喪於此了。
倏地,喉頭一陣發癢,等他反應過來捂嘴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不巧,此時有兩個巡邏的人經過。
褚南潯知道,他必死無疑,隻能坐在原地,閉目待戮。
出乎意料地,追兵未至,反倒響起兩聲慘叫,巡邏的兩人倒在假山前不足三尺的地方。
緊接著,一隻手伸過來,拉起他,“跟我走。”
褚南潯神思紊亂,看不清他是誰?隻知道蒙麵的布巾切口淩亂,一看就知道是從衣服上剛撕下來的。
褚南潯跟著蒙麵人一路跌跌撞撞,繞過了所有守衛,蒙麵人似乎對守衛情況了如指掌。
對百裡閣這麼熟,褚南潯猜測,可能是吳士乾,可吳士乾為什麼要蒙麵呢?大家都這麼熟了。
路麵崎嶇,褚南潯失血過多,逐漸體力不支,走得越來越慢,蒙麵人就把他背著。
兩人走了很遠的路,褚南潯不知道到了哪裡?
遠遠傳來巡邏人員的呼喊:“走水了,走水了,大家快去滅火啊!”
之後敲鑼打鼓一陣混亂,褚南潯被蒙麵人負在背上,一路前行。
走到最後,路麵傾斜,一直往下,像是一條地道。
天色太黑,他看不清楚,那人也沒有打火把,僅用一支光芒微弱的火折子照明,顯得對路麵十分熟悉。
褚南潯迷迷糊糊,耳邊全是腳步的踢踏聲,一直響,一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