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歸途艱難(1 / 2)

南平月儘 千機Q 5265 字 3個月前

風在身後呼呼作響,吳士乾發命疾馳,想擺脫追蹤的人。

他跟褚南潯從客棧出來,飛奔前往梅花池石林,行到中途,褚南潯不知使的什麼功夫,竟將他甩開。

等他趕到的時候,就看到遲貞躺在地上,褚南潯狀似瘋癲,將流雲劍舞得密不透風。

劍法之精妙,實為平生罕見。

褚南潯一心迎敵,一旁的崔命則被劍法晃了眼,任憑遲貞一個人躺在地上,冷清又孤零零。

吳士乾與褚南潯相熟,流雲劍法什麼時候看都可以,但遲貞卻不能不救。

他見眾人都在圍攻褚南潯,便趁他們打作一團之機,飛身掠過,帶走遲貞。

一路疾行,背上的人沒有生命跡象,任憑顛簸。

及至出了硤州城,才發出一聲悶哼,顯示還有一口氣在。

吳士乾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有大樹遮陰,慢慢將遲貞放下。

此時的遲貞,縱是塗脂抹粉,也難掩灰白。這樣的麵容吳士乾見過,死人的臉就是這樣的。

遲貞氣若遊絲,嘴角掛著血珠,嘴唇一張一合,似乎在說著什麼?

吳士乾把耳朵貼上去,試圖聽清楚她說的內容。

“褚……”

“褚南潯好得很,先管好你自己吧!”死到臨頭還想著心上人,吳士乾沒好氣地說道。

聽到滿意的答案,遲貞灰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去找……”

“去找什麼?”她的聲音太小,吳士乾聽不清。

“去找,去找……”

遲貞努力地想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因為說不出來,整個人急到發抖,體如篩糠。

“你冷靜一點!”吳士乾平日裡嬉笑怒罵,沒有正形,今天是他頭一次發火。

他把遲貞扶正,坐到她身後,以自身真氣為她導氣歸虛。

烈日當空,微風颯颯,遲貞像一片落葉,置身於無邊的大海,在冰冷的海水裡起起伏伏。

風浪好大,恍惚間,耳邊有人呼喚,一隻溫熱的大手伸了過來,她急忙抓住。

溫熱與刺骨兩種感覺相交,她一個顫栗,被大手拉回到岸上。

睜開眼,頭頂是吳士乾淳厚的聲音,像極了她素未謀麵的父親。

“去找什麼?我幫你找。”

吳士乾把遲貞抱在懷裡,釋放出平生僅有的柔情,像對待自己的孩子。

“師父……”遲貞無力說道,額角滲出冷汗。

吳士乾麵露欣喜,“你同意做我徒弟了?”

“不,去找師父!”

遲貞急得,身子掙紮著直了起來,隨後又倒下。

吳士乾心中有執念,一心想做遲貞的師父,倒把她本身有師父這件事給忘了。

此時想起來,遲貞的師父似乎是個大夫,說不定能救她一命。

“你師父住哪裡?怎樣才能找到他?”

“紅衣遲三娘”名號響亮,相熟之人甚多,遇到的人都能寒暄幾句,但說起她的住處,卻無人知曉,連崔恪崔命這樣的熟人,也僅知道是在山裡。

“歸州城外,找錢一刀……”

說完這幾個字,遲貞再也支撐不住,陷入昏迷。

吳士乾不敢耽擱,在附近村戶租了一輛驢車,墊好被褥,拉著遲貞往歸州趕。

驢車顛簸,又沒有頂棚,烈日直接曬在遲貞灰白的臉上,饒是如此,她也沒有一絲溫度。

手掌大小有限,吳士乾換了幾個方向都擋不住太陽,又不能直接把遲貞的臉蒙上。

好不容易到了市集,他趕緊換成了馬車,貼了些銀子,把驢車押在馬車行裡。

馬車平穩,又能擋太陽,遲貞沉沉睡去。

吳士乾手持馬鞭,坐到趕車人的位置,一路上,儘力穩定車駕。

行了十幾裡路,遠遠能看到長江,他直覺不妙,馬車後麵似乎有人追蹤。

來人身法詭異,不露行藏,吳士乾回頭幾次,也僅捕捉到一回黑色身影。

馬車速度太慢,照這樣下去,遲早會被黑衣人追上。

他握緊馬鞭,擊了個響,馬兒吃痛,撒開四蹄,發足狂奔。

吳士乾鑽到車裡,把遲貞敷在背上,尋了個隱蔽的地方,悄然跳車,躲到大樹上,讓馬載著空車在山道上疾馳。

黑色身影倏然出現,身姿鬼魅,綴在馬車後麵。

這個身影吳士乾見過,那天就是為了追他,吳士乾才去的百裡閣祠堂,從而認識了遲貞跟褚南潯,並打傷了遲貞,害她傷重至此。

吳士乾親眼看到黑衣人進了祠堂,卻怎麼也找不到,一直到他們離開,黑衣人都沒有現身。

之前不肯現身,如今又窮追不舍,顯然,黑衣人是敵非友。

看到黑衣人追著馬車,在山道上越來越遠,吳士乾從大樹上下來,采了一根樹藤,把遲貞捆在身上,運起輕功,在密林中穿梭。

不過半個時辰,身後又有黑影。

黑衣人追著馬車一路向南,在急彎的時候,馬車沒有拐過來,跌進江裡,他站在岸邊,看著馬車下墜,車內空無一人,才知道自己被騙了。

“雕蟲小技!”

黑衣人冷笑,立即飛身回到馬車發足狂奔之前的地方。

離山道不遠的地方有棵大樹,樹下的青苔上滿是踩踏足跡,黑衣人循著足跡一路追尋,在密林間發現紅色蹤影。

吳士乾使出全力,背著遲貞狂奔不止。

然而他快,黑衣人就快,他慢,黑衣人就慢,存心戲耍他。

若是在平時,吳士乾肯定會跟黑衣人比一比誰的輕功更厲害,但是今天,他的身後還背著一個受傷嚴重的遲貞,他不敢冒險。

吳士乾一個閃身,急停在樹下,黑衣人躲無可躲,終於現身。

黑衣加身,黑帽覆麵,隻有微黃的下巴暴露在陽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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