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撐腰,小二變得趾高氣揚起來,指著褚南潯道:“這個人就是遲三娘的賊漢子,兩人在本店住了半個月,每日卿卿我我,狼狽為奸!你們看他手上拿的,就是遲三娘偷盜來的秘籍,各位都是英雄好漢,講究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今天若是殺了此賊,奪回秘籍,日後在武林中必定揚名立萬,享受萬人景仰!”
小二口才了得,一通胡編亂造,哄得眾人的表情,一下子從可來可不來,變得貪婪無比。
擋住褚南潯去路的是一個刀疤臉,長相粗野,他見褚南潯死死地抓著包袱,更加確信裡麵裝的是武林秘籍。
刀疤臉衝褚南潯伸出手,暴喝:“拿來!”
褚南潯冷笑,“憑你?”
江湖人做事直接,兩個字足以挑起戰火,刀疤臉不是善茬兒,他是附近有名的強盜,行事向來蠻橫,今天是特意到客棧來敲竹杠的。
混了這麼些年,頭一次聽到有人跟他說不,他眼角顫動,一側的刀疤也跟著抖動起來,“好小子,有種彆求饒!”
“求饒是你孫子!”褚南潯頂道。
話已說完,刀疤臉紮穩下盤,蓄勢待發。
他見褚南潯防守鬆懈,出手便抓包袱,褚南潯早有預料,側身躲過,順勢右腳踢出,正中刀疤臉手腕。
刀疤臉手臂一麻,便知不是對手,對方若不是手下留情,他這隻胳膊怕是已經折了。
刀疤臉常年混跡□□,豈能被這點恩情所打動,他躲開一步便去拔腰間的鋼刀,剛拔.出大半,馬上就要看到刀尖,褚南潯又是一腳踢來,把他的鋼刀踢回刀鞘,連帶著刀疤臉也跟著慣性退後幾步,一腳抵在門檻上,險些摔到客棧外。
“好小子,有些本事!”
褚南潯亦收腳後退,“我本事還多著呢,就怕你不敢見識!”
既然不是對手,刀疤臉也不必講什麼單打獨鬥,他朝客棧裡一揮手,不管是嘍囉還是幫閒都圍了上來,客棧門口變得水泄不通。
“大家住手,聽我一句勸!”
一直在邊上看熱鬨的掌櫃,怕店麵陳設被武力殃及,快步擠到人群中。
“各位都是英雄,何必為了一句口舌大打出手?拳腳無眼,傷了尊體就不好了。”
掌櫃的好言相勸,見氣氛緩和了一些,又拉起褚南潯,“你們彆聽小二胡說,這位不是遲三娘的賊漢子,包袱裡也不是什麼武功秘籍,隻是一些尋常衣物,是一位姓崔的朋友寄在本店的,這位公子隻是來取東西的。”
小二聽到掌櫃的為褚南潯辯解,便知道自己的處境不妙,過了今天,怕是沒了飯碗。
這些拿刀的沒一個是好人,知道被騙了,半夜從被子裡被薅出來,肯定是要找他算賬的,事到如今,不如一杠子插到底,說不定還有轉圜的餘地。
計議已定,小二高聲反駁,“包袱裡就是秘籍,大家不信,自管搶了去看!”
掌櫃的不知道小二吃錯了什麼藥,今天儘要作死,罵道:“我不過是扣了你一個月薪水,你便想讓我的客棧屍骨無存,安的什麼心?”
“我能安什麼心?我不過是不想大家被遲三娘蒙騙,被個盜賊玩弄於股掌間,說出去也沒有顏麵!”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爭來爭去,刀疤臉聽得煩躁,“都閉嘴,滾到一邊去!爺爺今天說什麼也要看!”
他說著,就要把擋在褚南潯身前的掌櫃的掀出去。
褚南潯不想掌櫃的被牽連,反手一帶,將掌櫃的護到身後。
他撣去包袱上的灰塵,提到刀疤臉的眼前,“看可以,如果沒有秘籍又當如何?”
遲貞不是行偷盜之事的人,褚南潯自信這場不會輸。
“沒有,就放你走!”
褚南潯食指輕晃,“再加一條,放過這間客棧,放過掌櫃的。”
他早就看出來,這群人不是好人,說不定就是衝客棧來的。
掌櫃的沒料到褚南潯會為自己求情,感激地看著他。
“好,就這麼說定了!”刀疤臉人雖凶狠,卻極守信用。
眾人讓出來一條道,終點是一張飯桌,褚南潯穿過人群,走到桌前,把包袱放上去。
火紅的布料,在昏暗燈光的映襯下,極儘誘惑。
所有人都圍了上去,眼巴巴地看著,等褚南潯揭開謎題。
隨著包袱的最後一角被打開,裡麵的東西呈現在眾人的麵前:十根鵲尾針、一身紅色衣裳、一對紅玉鑲金的手鐲、還有一方明黃色的手帕,角落裡繡了一個小小的“貞”字。
所有東西一覽無餘,並沒有小二說的武功秘籍。
“怎麼樣,可以放我走了吧?”褚南潯問。
刀疤臉沉吟片刻,右手一揮,嘍囉紛紛避讓,褚南潯收好包袱,係在身上,然後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留下小二在桌邊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