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貞行走江湖多年,對百花教這個近來崛起的門派並不陌生,但是也就僅限於知道一個名字而已。至於百花教是乾什麼的?教主又是誰?她一概不知,就連百花教的總壇在潭州這件事,她也是今天才知道。
而褚南潯在平灘湖生活了五年,與外界消息完全斷絕,連百花教的名字,都不曾聽說過。
聽聞這位名叫若芊的白衣女子是百花教的右護法,褚南潯不禁問道:“那芸竹姑娘是?”
“我乃百花教左護法,專司教外事物。”芸竹傲然回道。
“原來如此,”褚南潯點頭,又問道,“那貴教的教主是?”
提起教主,若芊恭敬回道:“弊教的教主,是前馬氏楚國的公主殿下。”
這個答案,在褚南潯的意料之中,之前在船頂,他聽船艙裡的客人談論,對百花樓的事物有了大致的了解,方才又得知了若芊和芸竹的身份,很自然就猜出馬希苓不僅是百花樓的老板,也是百花教的教主。
因為他知道,公主生來尊貴無比,就算再落魄,也不會心甘情願地做青樓的老板,除非這位公主還有其他的身份。
他不知道的是,百花樓一開始並不在現在的位置,是馬希苓買斷青樓之後,覺得原有的位置在街中心太過嘈雜,於是重新規劃,請能工巧匠在鏡湖中蓋了六層高樓,才有了如今的百花樓。
馬希苓以百花樓為幌子,明麵上做著青樓生意,暗地裡收留各國因戰爭而產生的流亡女子,然後傳她們武藝,讓她們在亂世有立身之本。
至於樓下那些接客的女子,都是在青樓裡過慣了歡顏媚笑的日子,不願意習武,心甘情願做老本行的。
對她們來說,進了百花樓就相當於有了第二次生命。
同樣是賣身,隻要是在百花樓裡,不想接的客人她們可以不接,不想去的外場她們可以不去,一切以她們的意願為主。
憑著馬希苓的勢力,她們在百花樓活得足夠好,就是哪天不想乾了另謀生路,馬教主也會給她們盤纏,來去自由,絕不強留。
這些女子在百花樓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庇佑,也遵循百花樓的規矩,絕不踏足六樓一步。
在她們看來,馬希苓到底是公主,與她們有著雲泥之彆,就算百花樓不定這條規矩,她們也會自覺遠離六樓,以免汙了馬希苓的聲名。
所以,就算百花樓今日因花魁選拔生意興隆,人滿為患,六樓也還是安靜的,除了教主和左右護法,沒有一個人會上來。
回想起在百裡閣議事堂發生的一切,褚南潯不禁問道:“我見芸竹姑娘和溫圖很熟的樣子,溫圖也是貴教的人嗎?”
不等芸竹回答,右護法若芊替她解釋道:“褚公子誤會了,百花教隻有女子,並無一個男人。溫圖的父親曾是先楚王的部將,與我們教主是舊相識,芸竹之所以出現在百裡閣,是奉教主之命去取東西的。”
抓到崔恪後,溫圖曾與馬希苓商量,讓馬希苓替他看管崔恪一段時間,等試劍大會結束,就拿武聖劍來換。
之後,芸竹被馬希苓派到百裡閣,敦促溫圖,以防他翻臉不認人,得了寶劍舍不得交出來。
這件事情,除了馬希苓和溫圖,就隻有百花教的左右護法知道,褚南潯誤把芸竹當作溫圖的同黨,也是因為不了解事情的真相。
早在船頂上時,遲貞就聽說了馬希苓的事跡,有心與之結交,如今聊了半天,還沒見到馬希苓的人影,她有些著急。
“你們教主在何處?怎麼不出來相見?”
“我們教主是你隨便就能見的嗎?”芸竹聽遲貞說話,沒來由地生出一股怒氣,“教主事務繁忙,我們等閒都不一定見得到,你想見就見,哪有那麼好的事?”
遲貞“哼”了一聲,覺得芸竹這個黃毛丫頭,不得到點教訓,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你們教主願不願意見我,那是她的事,哪輪得到你在這裡插嘴,你這麼喜歡爭個高低,敢不敢接我一針?”
“有何不敢?”芸竹火一樣的性子,平生最討厭有人激她,當即把鞭子抖將出來,在空中擊了一個響。
若芊聽芸竹說話的口氣,知道事情要壞,芸竹有幾斤幾兩,怎麼可能是遲貞的對手?現在不阻止,等會兒百花樓都有可能被她們倆拆了。
與她有同樣想法的還有褚南潯,二人都沒商量,分彆抓住芸竹和遲貞,不讓她們往前。
“阿竹,不要衝動,教主要是知道你惹是生非,非揍你一頓不可!”
“貞貞,你年長幾歲,何必與小孩子一般見識,要比武,咱們改天尋個時間好好比試一場,不必急在今日。”
若芊以教主名義壓上,芸竹不敢造次,要知道馬希苓平時好相處,真要發起公主脾氣來,也是不好惹的。
芸竹有心退一步,又覺得丟臉,看到遲貞欠扁的樣子,怎麼也張不開嘴。
好在遲貞聽褚南潯的話,率先退了一步。遲貞還想和馬希苓結交,如果在馬希苓的地盤上把芸竹打了,馬希苓的麵子定然不好看,到時候彆說結交了,可能還會結仇。
她按下火氣,說道:“今天是選花魁的日子,不宜動武,你要想比的話,改天自當奉陪。”
有人給台階,芸竹縱使心裡不樂意,還是見好就收,閉嘴不再言語。
聯手止住了一場爭鬥,褚南潯與若芊對視一眼,覺得自己的同伴都不是省油的燈,從現在開始,必須多長個心眼才行。
“既然溫圖不是貴教的,那麼芸竹姑娘可否告訴在下他的行蹤?”被她們一打岔,褚南潯差點忘了大事,此時一得閒,趕緊出言詢問。
芸竹隻是不喜歡遲貞目中無人的樣子,對褚南潯倒不怎麼討厭,她聽到褚南潯打聽溫圖的行蹤,便實言相告。
“他在試劍大會後就從百裡閣搬出去了,我跟教主曾找過他一次,在硤州城內的一處小院裡,當時教主向他討要約定好的東西,他交不出來,就跟教主起了爭執,然後就不知道去哪裡了,我猜他是怕教主追究,所以躲起來了吧!”
褚南潯看芸竹的神情,知道她沒有撒謊,看來要找到溫圖,還得從馬希苓身上著手,二人是舊識,說不定有辦法聯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