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馬教主讓溫圖交出來的東西是什麼,竟讓他躲得不見人影?”
“是武……”
芸竹剛說了一個字,就被一旁的若芊打斷,若芊陪笑道:“褚公子見諒,沒有教主的命令,本教的事情不能隨意告知。”
“失禮。”褚南潯說道。
他倒不是真的想知道那件東西是什麼,不過是借機問問馬希苓與溫圖之間的關係如何,有沒有可能從馬希苓的身上找到溫圖的線索罷了。
雖然芸竹的話沒說完,褚南潯還是從她和若芊的舉動得出一個結論:溫圖與馬希苓的交易在百花教是機密,隻有教內的首腦知道。
也就是說,他有極大的可能通過馬希苓找到溫圖。
他想直接問溫圖的事,又怕馬希苓與溫圖的關係非同一般,芸竹與若芊身為下屬,不敢私自透露馬希苓的事,隻好先問些無關緊要的。
“今日百花樓雅客雲集,怎麼不見馬教主?”
遲貞早就想見到馬希苓了,跟著附和:“是呀,我還想和馬教主切磋切磋呢!”
“好大的口氣,”靜了半晌的芸竹,抱胸上下掃視遲貞,“你在歸州城是一霸,到了潭州,哪兒還有你說話的份兒?我們教主是你想見就見、想切磋就切磋的嗎?”
“阿竹,你少說幾句吧!”若芊責怪道。
好不容易才勸得遲貞不與她一般見識,這才沒一會兒,她又開始挑釁了。
“紅衣遲三娘”雖然隻在歸州活動,卻聲名遠播,若芊在潭州也時常聽人談起。
她知道,以芸竹的武功,是絕對打不過遲貞的,就算她厚顏助拳,合二人之力,都不一定是遲貞的對手,除非教主出手,才有一線勝算。
褚南潯與若芊一般的心思,他不希望在百花教的地盤上鬨起來,到時候難以收拾。
遲貞平時是通情達理的,他現在就怕芸竹話說得太難聽,惹遲貞不快,一旦遲貞犟起來,他又拉不住遲貞,後果就不是他能估計的了,與百花教的梁子也就算結下了。
還好,遲貞的臉色沒有特彆難看,還在他的控製範圍之內,隻要芸竹不再亂說話就沒事了。
想到這裡,褚南潯覺得有必要抬抬芸竹,讓她閉嘴。
“芸竹姑娘誤會了,她不是這個意思,她是聽彆人說百花樓在選花魁,就想讓我帶她來瞧個熱鬨,後來又聽說了馬教主的事,有心結交一番罷了,並不是存心要與馬教主比個高低。馬教主貴為一教之主,哪是我們這些粗人能隨意切磋的?”
聽到褚南潯捧馬希苓,芸竹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一些,就好像捧的是她一樣,但遲貞那張黑到欠揍的臉還是讓她不舒服。
她的眼神在褚南潯和遲貞之間來回掃視,最後像是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東西,停在遲貞的眼睛上。
“瞧個熱鬨?”芸竹哂道,語氣也陰陽怪氣起來,“你是可以瞧個熱鬨,那她呢?瞧得見嗎?難道不是用聽的?”
遲貞的眼睛瞎了二十年,從耳朵恢複聽力以後,聽到過無數嘲諷。
以前,不管彆人說得有多難聽,她都當作沒聽到,早就習以為常,但自從認識了褚南潯,彼此確定了心意之後,她就特彆在意自己的眼睛,生怕一輩子活在黑暗中,見不到褚南潯一麵,也逐漸討厭彆人談論她的各種缺憾。
可想而知,懷著這樣一種心態的遲貞,在聽到芸竹的冷嘲熱諷後,會是怎樣一種心情?
褚南潯一聽到芸竹的發言,就知道要壞事,他偏過頭去,果然看到遲貞的臉色變了,陰雲密布,頃刻間就要暴雨傾盆。
對麵的若芊也意識到了危險,她見遲貞的衣袍鼓蕩,飛舞的發絲掃過眉間的疤痕,一身紅衣,說不出的詭異。
站在她旁邊的芸竹還沒意識到危險的逼近,猶自傲慢地笑著。
遲貞聽到芸竹的笑聲,怒不可遏,生出一針戳瞎芸竹的心思,好讓芸竹跟她一樣,以後隻能用耳朵聽熱鬨。
就在遲貞的手摸到頭上的鵲尾針,準備一擊即中的時候,她聽到了褚南潯的聲音。
“貞貞,你說了信我的。”
褚南潯的話,讓芸竹和若芊不明就裡,遲貞卻是明白的。
因為褚南潯答應過她,一定會治好她的眼睛,和她身上所有的病症,而她也說過,永遠相信褚南潯。
遲貞忍不住猜想,如果她今天把芸竹的眼睛射瞎了,以後等她的眼睛能看見了,她是不是會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
意識到這一點的遲貞,手慢慢地從頭上放下來,她沒辦法說服自己,輕易毀掉彆人的一生。
看到遲貞的手放下來,表情也不似之前那麼難看,若芊鬆了一口氣,默默地拉過芸竹,將她護在自己身後。
被拉到後麵的芸竹不屑地一笑,感覺大名鼎鼎的“紅衣遲三娘”也不過如此。
樓梯口位置狹窄,六樓又比較安靜,芸竹的笑聲擲地有聲,笑得褚南潯的心裡“咯噔”一下。
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遲貞剛剛放下的手已經縮到了袖子裡,等再拿出來的時候,一粒細小的丸藥激射出去,若芊伸手欲擋,丸藥卻擦過她的脖子空隙,打在芸竹偏出來的半邊臉頰上。
霎時間,褚南潯驚呼,芸竹應聲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