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前朝公主的馬希苓,在馬楚國內擁有不錯的聲望,又因為她家私豐厚、大方好施,得到了底層百姓的擁護,使得百花教創教不過兩年,門人教徒就已經遍布到馬楚各地。
如今的百花樓,在潭州就是地頭蛇般的存在,街上的閒漢乞丐都願意聽從調遣。
所以,在馬希苓吩咐“全城尋找紅衣遲三娘”後不久,街頭的閒漢乞丐就一傳十、十傳百,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就找到了擺渡的船夫,然後從船夫身上得到線索,很快就在潭州城內最豪華的客棧裡,找到了遲貞和褚南潯。
整個過程,比在百花樓裡找暗器用的時間要少得多。
同門姐妹受傷,若芊急在心裡,沒找到暗器又讓她自責不已。
除此之外,若芊也想彌補自己的過失。昨夜她明明在場上,但凡她武功高一點,憑本事攔下遲貞,芸竹也不會受傷。
所以,當馬希苓下令全城搜尋遲貞的時候,若芊主動請纓,誓要把遲貞帶回百花樓。
而遲貞,早在出手前,就預料到百花教的人會找上門來。
看到若芊親自登門,她一點也不著急,反正芸竹中的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毒,就算馬希苓本人來了,也不能把她怎麼樣,除了那個神秘人,她遲貞還沒有怕過誰!
褚南潯同樣不著急,他知道遲貞不是濫殺無辜的人,左右不過是走一趟,就當是陪遲貞觀光了,也好看著她,彆讓她把百花樓拆了。
“遲姑娘,我們教主有請。”若芊把手下留在門外,一個人進到房間內。
若芊行走江湖時,經常聽到有關於“紅衣遲三娘”的傳聞,對遲貞佩服得五體投地,所以即使遲貞打傷了芸竹,她還是保持著最基本的禮貌。
“終於能見到你們教主了,”遲貞等了一晚上,早就想見馬希苓一麵了,“昨晚一直想見都沒機會,沒想到今天是右護法大人親自來請。”
若芊退到門邊,給遲貞讓路,“教主昨天不在百花樓,今日才趕回來。”
教眾全部在門外,沒有若芊的吩咐一個也不敢進來,褚南潯見若芊沒有為難遲貞的意思,主動上前為遲貞帶路。
兩襲紅衣出門而去,百花教眾夾道護送,客棧周圍聚集了不少行人,在街邊駐足觀看,街上被擠得水泄不通,猶如皇室出行,聲勢浩大。
人群熙熙攘攘,若芊跟在後麵,看到前麵並肩而行的兩人,隻覺得天造地設,人世間隻有他們是彼此的良配。
乘船過湖,島上鴉雀無聲,為了芸竹的事情,百花樓閉門謝客,所有出口門窗全部關閉。
樓下的姑娘們知道老板有大事處理,都自覺待在房間裡,輕易不外出。
樓裡除了幾個要路口派了人把手外,一個閒人都沒有,連招來的遊醫大夫也都被送了出去。
昨夜,褚南潯和遲貞一直被攔在樓梯口的位置,沒有機會到六樓上去,今天算是第一次。
上了樓,是一條長長的走廊,樓下燈紅酒綠,到了頂樓,所有的色彩,從花裡胡哨驟然間變成黑白灰為主色調的莊嚴肅穆,與樓下形成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走廊的儘頭是馬希苓的房間,平時少有人來,就連芸竹和若芊無事也不得進去。
馬希苓身材修長,背身站在房間門口,一身再簡單不過的黑衣,卻掩飾不住她滿身的雍容氣度。
她負手而立,像是在此地等候多時。
須臾,一名女使過來傳話,讓遲貞一個人過去。
褚南潯本想跟上去,見遲貞搖頭,隻得留下來,由若芊帶到其他地方去。
馬希苓沒安排,若芊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排褚南潯,正當她為難的時候,褚南潯開口道:“可否告訴我芸竹姑娘的情況。”
昨夜褚南潯雖然在遲貞身邊,但遲貞出手太快,他根本沒看清遲貞用的什麼東西?也就不知道芸竹受的是外傷,還是其他的什麼?一切隻有等他看了才知道。
這件事情他本來可以直接問遲貞,但是因為昨夜在船上有點不愉快,他怕問得多了,造成二人的關係危機,就一直忍住沒有相問。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緊要的原因。
他怕遲貞因惱了芸竹,犯下不該有的殺業,以遲貞的個性,平時她是不會濫殺無辜的,但如果昨天沒控製住,真的開了殺戒的話,隻要芸竹一死,遲貞的後半生必定會活在自責中。
這種情況是褚南潯最害怕的,如此一來,沒先治好遲貞的病,反而讓遲貞背上沉重的心理包袱。
他不能問遲貞,就隻能從芸竹的病情入手,推測遲貞昨晚上用的什麼暗器?芸竹會不會有生命危險?也好想辦法醫治芸竹,讓遲貞以後毫無負擔地接受治療。
“這……”麵對褚南潯的問話,若芊有些猶豫。
說到底,芸竹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為遲貞的暗器,而褚南潯跟遲貞是一夥的,若芊不知道褚南潯問這句話,有何意圖?
褚南潯見若芊半天不開口,知道對方在懷疑他,隻得解釋道:“姑娘彆誤會,我是個大夫,隻是想了解病情,沒有什麼彆的意思。”
出事之後,若芊安頓好芸竹,然後第一時間派人查了褚南潯的事情,她知道褚南潯是“醫毒雙絕”褚靈風的義子。
想到這個,她瞬間有了考量。
萬一遲貞不講理,讓褚南潯幫忙要解藥是不是行得通?
如果遲貞不給,以褚南潯的醫術有沒有治好芸竹的可能?
褚靈風的醫術在江湖上傳得神乎其神,如果褚南潯得到了其父的真傳,芸竹是不是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