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天,馬希苓都沒有消息傳來,遲貞在客棧待得無聊,除了睡覺吃飯都不知道該乾什麼?
褚南潯想讓遲貞放鬆一下,提議到去河邊釣魚,遲貞左右無事,答應同去。
潭州處於盆地之間,地勢平坦,水域豐富,能釣魚的地方很多。
遲貞倒不是真的想釣魚,她不懂釣魚的樂趣在哪兒?
對她而言,與其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地等魚上鉤,不如直接用鵲尾針叉幾條上來;再不濟,她還可以潛到水下。
總之,不管用哪種方式釣魚,都比在河邊支根竿子要快得多。
如今天氣寒冷,河邊濕度太大,遲貞在褚南潯的強行要求下,多裹了兩層衣服,才被允許出門。
如此不作美的天氣,等到了河邊他們才知道,竟然還有人跟他們一樣無聊,甚至直接在河邊架起了鍋灶,隻等魚上鉤了就開始熬湯。
先來者有兩人,遲貞聽到他們的聲音腳步一頓,然後拉著準備上去打招呼的褚南潯快步離開,她隻想躲個清靜,不想被外人打擾。
何況機會難得,不是每天都有時間跟褚南潯到外邊來玩。
遲貞的動作太快,以致於褚南潯連那兩個人的樣子都還沒看清楚,就被她拉到了其他地方。
往前麵再走一段,地勢起伏,出現很多深潭,潭中水流清澈,能一眼看到底層的遊魚。
二人廢了力氣,好不容易把魚竿架好,然後像完成了任務一樣,等魚主動上鉤,自己卻沿著河邊散起步來。
本來,他們也不是釣魚的材料,褚南潯私心裡覺得,他們就是閒得無聊,出來找罪受的。
這麼冷的天,誰會閒得沒事出來釣魚?
河風吹拂,河岸陰濕,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感覺周圍越來越冷。
是時候找件事熱身了。
自歸州出發以後,褚南潯的流雲劍法已耽擱多日,此處僻靜無比,正是練武的好地方,剛好遲貞也在,還能給他指點。
二人步步拆解,遲貞武藝純熟,常常舉一反三,褚南潯在她的手下最多走十五招,就以失敗告終。
他們拆解了多次,都以褚南潯摔出去為終結,不過這個結果褚南潯已經很滿意了,要知道在平灘湖的時候,他在遲貞的手下三招都過不了,如今能撐到十五招,已經是不得了的進步。
褚南潯練得一頭汗,正興致勃勃,遲貞卻叫停了他。
“咱們換個地方,有人來了。”
來人一前一後,步履沉穩,都是習武之人,遲貞乃是非之身,不想跟武林中人扯上太多的關係,她拉著褚南潯,幾個起落,就落到了一棵大樹上。
潭州地處南方,多的是四季常青樹,遲貞目不能視,她也不知道自己落在了什麼樹上。
她看不見,褚南潯也沒想起來提醒,他們棲身的銀杏樹,葉子早就落得光禿禿了,兩個紅豔似火的人在上麵,彆提多顯眼了。
等了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來人就到了樹下,是釣魚的那兩個人。
“剛才還在這裡比武,怎麼現在就沒人了?”年長的男子問道。
年輕的男子放聲狂笑,伸手往高處指著,“你看那是什麼?你不會也跟他們一樣,掩耳盜鈴吧?”
年輕男子的聲音狂放不羈,褚南潯覺得異常熟悉:這不是他的便宜大哥,湯半清嗎?
再仔細一看,與湯半清結伴的年長男子也是熟人,是在百裡閣幫他說過話的、玉鬆院的禪師無痕。
一彆半年,褚南潯難掩激動,他嘴裡叫著“大哥”,人已經從樹上跳了下來,遲貞拉之不及,一個人留在樹上。
湯半清和禪師無痕都是對褚南潯有救命之恩的人,褚南潯誠心下拜,“湯大哥在上,請受南潯一拜!”
說著對湯半清磕了下去,第二個頭還沒磕下去,湯半清就把他撈了起來,“快快請起!”
褚南潯從樹上往下跳時,沒有經過考慮,直接叫了“大哥”,此時回想起湯半清說與他義結金蘭,隻是權宜之計,並沒有真的結拜,所以才改口叫了“湯大哥”。
他不知道,湯半清行走江湖多年,向來是說一不二,既然在向從陽麵前說了與他結為兄弟,就絕不可能食言。
麵對褚南潯的深情叩拜,湯半清鄭重發問:“義弟近來可好?”
江湖兒女,恩怨常常起自一瞬間,湯半清的深情厚意,褚南潯銘感五內,他熱淚盈眶、再次下拜,“大哥在上,請受小弟一拜。”
“這才像話嘛!”禪師無痕在一邊附和道。
百裡閣之行後,禪師無痕與湯半清聊得投機,就約湯半清到潭州來玩。湯半清一身漂泊,居無定所,難得遇到一個看對眼的人,於是欣然同意,跟禪師無痕一起到潭州來了。
此河離玉鬆院不遠,湯半清在玉鬆院住了一段時間,留戀於此處的風景,乾脆就地結了茅舍,已住了好幾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