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柔心下納悶,她聽遲貞的意思,似乎已經同意了收徒的事,可為什麼遲貞說話的時候一直麵向褚南潯,那又是什麼意思?
遲貞的意思阿柔不懂,褚南潯卻知道得明明白白,他不失時機地提醒道:“阿柔,你是不是有什麼大事忘了?”
“大事?我能有什麼大事?”阿柔猶不自知,一抬頭,看到褚南潯緊盯著她背後的包袱,欲言又止。
“哦哦!”阿柔恍然大悟,立即解下包袱,從裡麵翻出匕首,遞給褚南潯。
褚南潯欣然接過,按住劍柄上的機括,隨手一抖,匕首頓時化為長劍,隨著“哢噠”一聲,長劍與腰帶合為一體,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是什麼?不是匕首嗎?”阿柔瞪大雙眼,震驚於剛才看到的一切。
遲貞不緊不慢地走過來,笑道:“這叫‘流雲劍’,可是你‘師爹’的寶貝!”
阿柔被“師爹”兩個字衝昏頭腦,整個人就像踩在棉花上,連褚南潯騙她說長劍是匕首的事,都沒想起來追究。
她愣在原地,直到褚南潯在邊上提醒“還不快拜見師父”,才幡然驚醒,對著遲貞又磕了下去。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免禮。”遲貞拉起阿柔,算是認下這個徒弟。
她本就沒打算為難阿柔,之所以選擇不說話,除了想幫褚南潯拿回流雲劍之外,也是為了挫一挫阿柔的銳氣。
畢竟年長之人拜比自己年紀小的人當師父,很多人都不會真正服氣。
她扶著雙腿猶在顫抖的阿柔,鄭重說道:“你既然叫我一聲師父,你鵲形門的功夫我自回毫無保留地傳給你,等你日後學會了,不想再認我,我也不會說什麼。但是,隻要你在我門下一日,就不能做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我遲貞雖說劫掠錢財,但從不找平民百姓的麻煩,所劫之人,必是惡行昭彰!”
她攔下又要叩拜的阿柔,接著說道:“我上麵還有師父,姓蒙諱懷仁,他是一名大夫,隻會一些基本的拳腳功夫。我從小是由師父養大的,他對我來說,既是父親、也是母親,你若有機會去歸州,可尋機拜見。”
“是,徒兒謹記。”阿柔跛著麻木的雙腿,恭敬地說道。
阿柔得償所願,之後的路不用遲貞細說,自己就從第二道夾縫跳了過去,遲貞與褚南潯也相繼跟上。
夾縫對麵的凹陷處十分寬敞,三個人站著也不擁擠,隻是他們等了很久,都不見蝕心蟲出來,褚南潯的心裡不由“咯噔”一下,暗歎自己運氣太差,竟然一樣都找不回來。
“你再去戳幾個洞看看。”遲貞在一旁提醒道。
褚南潯在手上塗抹了一層防蟲藥膏,來到蝕心蟲之前消失的地方,撿起他上次用過的木釘,在地上小心地查探起來。
他連找了十幾個孔洞,終於發現了一條氣息奄奄的蝕心蟲,不過蟲身上的藍光不再,連觸須都少了一根。
“唉,總算沒有空手而歸。”褚南潯歎著氣,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琉璃瓶,將蝕心蟲放了進去。
琉璃瓶中裝有水,蝕心蟲一進去就暢快地遊了起來,乾癟的身體很快膨脹,不一會兒就現出了藍光。
“哇,這蟲好厲害啊!”阿柔一邊驚奇,一邊衝過來要幫褚南潯的忙。
好在遲貞知道蝕心蟲的厲害,及時製止了阿柔,隻讓褚南潯一個人找。
過了一會兒,褚南潯又從孔洞裡麵找出了兩條蝕心蟲,一共三條,裝到琉璃瓶中。他將瓶塞用力塞緊,又在瓶子外麵套了一個蛐蛐罐大小的陶罐,最後用布包了好幾層,才安心地結了一個包袱,負到背上。
做完這一切,他拍乾淨身上的泥土,來到遲貞身邊。
“褚大哥,你是不是被蟲咬了?”一直在邊上觀看的阿柔,指著褚南潯的手問道。
“沒有啊。”褚南潯將手抬起來,意識到阿柔說的是他手背上的陷洞。
他剛才登山時用力過猛,不小心掙裂了傷口,以至於手背上又開始流黃水。
褚南潯不禁懊惱,怎麼被大虎頭蜂蟄過後會有這麼大的後遺症,簡直陰魂不散!他抬頭看了遲貞一眼,後者似乎也在等答案。
他將手背上的黃水胡亂地擦了一下,蹬著眼睛看向阿柔,“你看錯了,這是胎記。”
阿柔得到信息,慌亂地低下頭,“哦,那就是我看錯了。”
“你有胎記?”遲貞狐疑道,“大嗎?是不是彆人常說的痦子?”
褚南潯憋屈至極,想他豐神俊朗的一位偏偏佳公子,哪會長什麼痦子?不過遲貞既然問到了,他也不好不說話,隻憋著一股氣,咬牙切齒道:“倒也沒有那般大——”
遲貞更加好奇,一隻手已經伸了過來,“快給我摸摸,我還不知道痦子是什麼樣呢?”
眼見褚南潯的麵色越來越難看,捅了簍子的阿柔隻好站出來。
她拉著遲貞的手,把遲貞帶到一邊,耐心解釋道:“師父,痦子很難看的,黑乎乎的,還……”
“有毛”二字尚未說出來,阿柔就覺得背後冷風嗖嗖,立刻調轉話頭道:“不過褚大哥這個還好,頂多算顆痣吧!”
她說完回頭,看到褚南潯讚許的眼神,瞬間鬆了口氣。
幾乎同一時間,她聽到遲貞在邊上提醒道:“下次記得叫師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