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師父說的是這個意思嗎?阿柔心道,她剛才差點從高空中掉下去,心跳都差點停了,所以聽遲貞說話時,也隻聽到“乾屍”的下半句,前麵的提醒一句都沒聽清。
她打起精神,照遲貞之前的指點,重新把氣從腿移到腰腹處,剛剛做完,遲貞的下一步指點就來了。
“全身放鬆,雙腿蓄勢而不持力,提氣於胸,雙臂為翼,發動丹田、膻中兩處之氣,迅速提起雙腿,原地上躍。”
“是。”阿柔有了喘氣之機,終於又可以開口說話。
她潛心記下遲貞說的每一個字,一步步照做,很快就見到成效,邁出了久違的第一步。
有此一步,阿柔馬上被激起鬥誌,她一步連起一步,隨後兩腿交互蹬壁,連上幾丈,感覺氣力不濟時,又停下來歇息片刻,如此反複,離洞口越來越近。
她抬頭看天,感覺近在咫尺,就想馬上與遲貞分享喜訊。
“師父,我看到天了,還有晚霞!”
說話間,阿柔又上了兩步,手不經意間觸到懸梯上的一物,絲滑綿密,暗處還潛藏了一隻紅眼。
阿柔與那隻紅眼撞個正著,驚得她寒毛倒豎。
“啊!有鬼啊——”她一聲驚呼,立時真氣倒泄,雙腿再不受控製,如中箭之雁,從十來丈高的地方跌了下去。
遲貞剛想誇阿柔幾句,就聽到阿柔的慘叫,她不加思考就衝了過去,幾步上牆接了阿柔,從洞口處跳到邊上。
“師父有鬼啊!”阿柔抱住遲貞,頭埋在她的胸口不敢抬起來。
“光天化日的哪會有鬼?”褚南潯不信,走到洞底往上看。
隻見洞中昏暗一片,唯獨遠處一個光點,能讓人分辨出儘頭在何處。
“朗朗乾坤,哪裡有鬼?”褚南潯朗聲笑道,“莫非是你看花了眼?”
“師父,我真的沒騙你們!”阿柔抓住遲貞雙臂,連連搖頭,“不信你們上去看,那鬼的眼睛好紅,還有,我剛才不小心都摸到他頭發了!”
她邊說,邊懇求地看著遲貞,想從師父那裡得到安慰。
熟料遲貞眼皮都不抬一下,拍拍手直接站了起來,“怎麼,又是像師父那樣的紅衣鬼嗎?”
“不是的,是真的鬼!”阿柔知道遲貞說的是上次在郊外小院的事,不禁漲紅了臉。
“既如此,那便去‘看看’吧。”遲貞抬腳,徑直往洞穴下走,褚南潯和阿柔見狀,也跟了上去。
日薄西山,光照極其暗淡,耳聽得衣袂翻飛,遲貞幾個縱步,連氣都沒有喘一下,就上到了阿柔方才跌落的地方。
漫漫漆黑中,似乎真有一處紅光,剛好被遲貞看到。
她飛快出手,一把揪住阿柔說的“頭發”,隨之腿腳一鬆,原地落了下來,底下二人立即讓路。
“這就是你說的鬼嗎?”遲貞抬手,將手中之物扔到阿柔腳下,把阿柔嚇得連退幾步。
褚南潯走過去,拾起地上那物,沉聲道:“不是鬼,是貞貞你要找的東西。”
他把那物拿在手上,向阿柔展示,“你膽子也太小了,這都能被嚇到。”
阿柔聽罷,終於敢睜眼,卻見褚南潯手上拿的並不是鬼,而是一柄黑須拂塵,她走到近前,把拂塵看個仔細。
拂塵所用之毛綿軟異常,烏黑透亮,竟是人的頭發製成;而拂塵的柄,烏黑透亮,光滑質膩,取材於染色後的象牙;至於她之前看到的紅眼,不過是拂塵柄上的一顆紅寶石罷了。
陳守元侍奉兩代皇帝,極受王鏻父子寵信,王鏻甚至可以為了他一句話,而退位給自己的兒子。他在閩國皇宮幾十年,早就積累了大量的財富,雖然為了報恩,有很多給了王延羲父子,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管是王鏻在位,還是其弟王延羲在位,他都是用得起造價極高的拂塵的。
阿柔接過拂塵,恭恭敬敬地捧到遲貞麵前,“師父。”
霎時間,阿柔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在逼近,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手上的拂塵已被遲貞奪去,再見時,價值連城的寶貝已斷為數截,被遲貞擲向石壁,隻餘下一顆寶石,骨碌碌地滾落下來。
阿柔從未見遲貞發過如此大的火,嚇得她大氣都不敢出,直直地站在原地。
隨後,她感覺身子一輕,整個人都被遲貞提在了手裡,阿柔惶恐,以為遲貞要遷怒她,嚇得趕緊閉上了眼睛。
耳邊是獵獵風響,隻是沒一會兒,她就被遲貞放了下來。
壓抑著狂跳不止的心,阿柔微睜開一隻眼,原來,他們已到山頂上來了。
又過了一會兒,褚南潯也上到山頂,三人結伴,往燒毀的茅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