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岱武功雖在宗師之列,卻有一個極大的弱點。他早年間修習的是正派武學,反出師門後急於求成,為早日練成邪功,不惜自斷數根經脈,以致氣血不通,正邪兩股氣在體內互衝,身附走火入魔之症。此後,他的行動一直受阻,隻有長時間靜心打坐才能緩解。喬岱的這種症狀,暑氣越盛就越嚴重,難受時,血液沸騰不可自製,因此,春夏比秋冬難熬、白天比黑夜難熬,如今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他不敢對遲貞怎麼樣的。”
褚南潯聽罷,陡然間憶起,在照天燭山峰上,溫炎也說過類似的話,說天氣炎熱,正是叛徒最虛弱的時候。
他想了片刻,又搖頭道:“知道弱點又如何?咱們連他在哪裡都不知道。”
吳士乾抬眼,捋著胡子道:“說你傻,你腦子還真是不會拐彎兒,遲貞在哪兒丟的?你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
“風洞!”褚南潯豁然開朗,與阿柔異口同聲地叫道。
風洞常年陰冷,對怕熱的喬岱來說,簡直就是天賜福地。
“前輩,既然知道了去處,咱們現在就走吧!”得知遲貞的下落,褚南潯迫不及待地想去找她。
誰料,吳士乾就像粘在椅子上一樣,紋絲不動。
“怎麼了?前輩,”褚南潯看著桌上剩了一半的菜肴,詫異道,“您不會還想吃吧?”
吳士乾歎道:“我立誌吃遍天下,如今願望還沒實現,就要赴死嗎?你既然是醫毒雙絕的兒子,咱們相識一場,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褚南潯不禁失笑,“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吳士乾前輩還怕這個?”
隨後又寬慰道:“前輩不必擔心,此毒好解的很,您功力深厚,自製力想必也非常人可比,隻要控製住欲望,以後不再接觸此物,毒性自然就散了。”
“就這麼簡單?”吳士乾猶自不信,但見褚南潯誠懇的樣子,又好像不是騙他,於是拍拍心口,“好,那就好。”
整個食味樓都被食客圍得水泄不通,其中上癮之人定然不少,要不然樓梯也不會那麼輕易壞掉。
吳士乾本想泄憤砸了店,褚南潯急著找遲貞,未免節外生枝,好說歹說才把他勸住。
臨走之時,褚南潯怕店裡的人起疑,照常付了飯錢。
出了食味樓,他與吳士乾共乘一騎,領著阿柔,往遲貞消失的風洞走。
按吳士乾所說,夏季炎熱,喬岱身體大約要在子時前後才能恢複,但風洞情況不比其他地方,可能在太陽落山時,喬岱就已經調節好了。
遲貞被擄時巳時剛過,如今剛剛未時,夏季日落大約在戌時中,算下來,他們差不多還有兩個半時辰的營救時間。
也就是說,兩個半時辰內遲貞是安全的,除非喬岱不想活命。
饒是如此,褚南潯還是急得像熱鍋裡的螞蟻,一路上快馬加鞭,惹得吳士乾好一通教育。
“年輕人,要沉得住氣,不要心浮氣躁。”
褚南潯忍不住腹誹:剛才一聽說自己中毒,桌子都差點掀了,怎麼不沉住氣?
吳士乾不知褚南潯心中所想,好奇問道:“你們兩個現在是什麼關係?值得你這樣苦心尋她?”
“我們已心照不宣,此事她師父也是同意的。”褚南潯控著馬,麵帶羞赧地說道。
“唔——”吳士乾這一聲拖得極長,良久才接上下一句,“拜堂了沒?”
吳士乾問完,見褚南潯不為所動,氣得一巴掌打在他後背上,“哎呀,你個笨東西,你是要把我氣死!上次在床底下,看你們兩個你儂我儂的,我還以為要成就好事呢!想不到一年過了,你個傻小子連女娃娃的小手都沒牽到!”
他氣得跳腳,但轉念又高興起來:他收不到好徒弟,傻小子也娶不到好媳婦兒,總算不是他一個人難受。
褚南潯神色莫名,猶豫要不要告訴吳士乾,其實遲貞的小手他早就牽到了,而且不止一次。
“前輩,現在救人要緊,成親的事可以以後再談嗎?我保證不會漏了您。”褚南潯歎了口氣,頗有些無奈。
天氣悶熱,一路上蟬嘶不絕,兩個臭男人貼在一起,吳士乾總算安靜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