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 金蟬脫殼(1 / 2)

南平月儘 千機Q 4933 字 3個月前

阿柔早就想將喬岱除之而後快,沒等吳士乾說完,就先發一針直取喬岱麵門。

一連數月,在遲貞地獄般的訓練下,阿柔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她練到了出針如風的水平,就連一旁的溫炎,都不得不驚歎,她何時學到了這般純正的鵲尾針功夫?

溫炎不禁把目光轉到遲貞身上,生出許多猜測:莫非這小姑娘真會我們鵲形門失傳的絕技,難道秘籍失竊一事,不是喬岱所為嗎?

不等他細問,阿柔猱身下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欺到喬岱周圍。

鵲登枝的輕功,在平地並非沒有建樹,全看用招之人的本事,阿柔如避雨之燕,縱高伏低,很容易就躲掉了喬岱的鷹爪,令高牆上的溫炎歎為觀止。

這般輕功,溫炎自問,他剛才與喬岱交手時,躲得就沒有這樣好看,如今看來,他鵲形門的正統,竟是落在了三代弟子中、最不起眼的阿柔身上,早知如此,那天在照天燭山上,他就該與褚南潯結交,而不是怕對方窺探到他們的秘密,一直躲著不見人。

院中二人鬥得不可開交,對牆上之人的想法全然不知。

拳腳招式並非鵲形門弟子所擅長,除了門派創始人溫韜,誰也不敢說自己拳腳過硬。

而阿柔身為女子,氣力身形方麵,更是不敢與喬岱相提並論,所以她一直避免與對方正麵交鋒,始終以輕功、暗器護自己周全,再沒有像之前在地窖裡那樣,與喬岱近身肉搏。

隻見她雙手一起,就有兩枚鵲尾針同時發出,一左一右,攔住喬岱的去路。

豈料那喬岱竟不閃不避,鬥篷一揮,將來襲之針儘數卷走,借轉身之機,又悉數送回給阿柔,要不是阿柔躲得快,隻怕就葬送在這香燭鋪裡,連紙錢都省了。

連續幾回都沒有建樹,阿柔漸漸失去耐心,她初入江湖,交戰經驗不足,功夫也遠不如遲貞,加上報仇心切,一旦心裡輸了,很快就把吳士乾的囑咐拋諸腦後,又與喬岱近身交纏起來。

與她一比,喬岱身形鬼魅、經驗老道,又對鵲形門武藝十分熟悉,一見阿柔的動作慢下來,就準確地推測出她發針的目標,每次都恰如其分地避開,與鵲尾針差之毫厘。

連番爭鬥,喬岱也並非眾人看到的那樣氣定神閒,他的血液已臨近沸騰的邊緣,再一次擋掉阿柔的鵲尾針後,他終於支撐不住,調轉身形,一躍跳進了深井,阿柔見狀,不聽遲貞呼喊,也跟著跳進去。

井水一浸,喬岱立時煥發生機,對著降落的黑影就是一爪。昏暗中,阿柔沒有遲貞那樣的能力,被抓得肩上衣衫撕裂,露出五個血紅色指印,她疼痛交加,手持鵲尾針,拚儘全力向喬岱頭上掃去……

眼見阿柔落入深井,鵲形門弟子一陣驚呼,褚南潯見遲貞一臉擔憂的樣子,縱身跳下高牆,疾步井邊走去。

不等他趕到,就聽到井中響起“噗噗”之聲,似是在交掌,緊接著,從井中飛出一人,狠狠地跌到林青陽身邊,正是受傷的阿柔。

阿柔嘴角淌血,顯然受傷不輕,幾乎同一時間,遲貞也跳了下來,把阿柔攙扶到一邊休息,林青陽本欲說些什麼,一見遲貞擺好架勢的腳尖,又把話吞了回去,乖乖地坐回牆根。

“如何?”喬岱立身屋頂,仰天長嘯,“想殺我沒那麼容易,就連溫韜都死在我的手上,更何況你們這些小蝦米!”

鵲形門中,武功尚可的幾人都已出戰,至於雙腿殘廢的溫揚,根本不在溫炎的考慮範圍,他在門人弟子中來來回回找了一圈,最後泄了氣。

褚南潯替阿柔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勢,回頭瞥見屋頂的喬岱,忍不住驚呼:“是你?”

從硤州到福州,他們與喬岱交手數次,一次也沒有見過喬岱的真容,隻在君山島時,匆匆掃到一眼,還被對方及時跑掉。

當時褚南潯隻覺得熟悉,卻一直沒想起來是誰?直到此時,喬岱的帽子被阿柔掃落,缺了半片,他才算看到了對方的真容。

“認出又如何?都到了今日,難道你們還會讓我活著出去嗎?”喬岱陰森一笑,迎著日光,臉色更顯蠟黃。

“是誰?”吳士乾縱身躍下,與遲貞異口同聲地問道。

褚南潯抽出流雲劍,冷冷說道:“是百裡閣已故大俠覃雅山門下弟子田嶸!”

“是他!”遲貞與吳士乾同時驚呼。

遲貞瞬間明白,為何她一直對“師妹”二字感到熟悉。

當時在百裡閣的接風宴上,向千蘭因劉瞻一直盯著遲貞看,而對遲貞心生怨恨,說了許多不好聽的話,所以遲貞一直留意向千蘭,也包括向千蘭周邊的人。

那時田嶸就站在向千蘭的身邊,言語間,對向千蘭極為討好,張口閉口都是“師妹怎樣,師妹怎樣”,就連向千蘭發脾氣,表現出厭惡,都使勁往上貼。

失去光明,遲貞在接觸外物時全靠一雙耳朵,是以從很久之前,她就練出了過耳不忘的本領,也才能將“師妹”這兩個由平平無奇的聲音、說出來的平平無奇的字眼記到今日,與喬岱的聲音重合到一起。

作為院中唯一一個見過田嶸的人,褚南潯可以說是印象深刻,畢竟田嶸是“死”在他的劍下。

他當時就覺得奇怪,明明他出劍時偏了一寸,怎麼就把田嶸殺死了?而且田嶸被抬下去後不久就渾身冰涼,未免也太快了些。

如今看來,不過是喬岱利用本身的陰寒功夫,製造出死亡的假象,瞞過了在場的所有人。

難怪田嶸此人,除了必要的事情輕易不露麵,偶爾出來也都是在晚上,不是因為他作為覃雅山的徒弟被迫低調,而是因為白日的溫度他抵受不住,出來就意味著送死。

想到此處,褚南潯不禁疑惑,“我看那天的情形,你就算裝死,也要被百裡閣弟子活埋,怎麼還能苟延殘喘到今日?”

他當時中了向從陽一掌,又被向千蘭刺了一劍,忍痛在假山縫裡躲到深夜,將事情經過看得清清楚楚。

那群人抬著田嶸,手中鋤頭鐵鍬一應俱全,一看就是去埋人的,斷然不會半途而廢,喬岱怎麼就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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