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塗秋霜麵前,冷不防地將臉上的人皮扯下,砸到塗秋霜麵前,“我擔當了這麼多年,誰敢說我當不起?”
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張溝壑縱橫的恐怖麵容,還有一張人皮樣的東西劈頭蓋臉地砸下,塗秋霜被嚇得接連後退,然後腳下一帶,跌進了一個冰冷的懷抱。
一回頭,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人,那人白巾覆麵,一雙冷若含霜的眼眸,竟是外寨來的孔珍。
“姑娘可站穩了。”孔珍冷笑道,雙手一鬆。
塗秋霜被冰得一個激靈,順勢倒在了地上。
藍青煙同樣被嚇得不輕,她哆嗦著扶起塗秋霜,一步一退,想躲開那張可怖的麵容。
不止他們倆,寨中所有人,包括幾位長老,不管認不認識蓮姑的,全部被她的臉嚇得說不出話來。
“諸位想聽故事嗎?”蓮姑咳了數聲,從遲貞手上拿了骨頭。
有兩位武功高手在此,又有蓮姑的麵容形成威懾,全寨百十來口,全都乖乖地站在原處,沒有一個敢動。
蓮姑咳嗽著,捏緊了手上的骨頭。
“二十五年前,也是這樣一個選聖女的日子,孔姓中有一位名叫孔姑娘的姑娘,長得極為漂亮,被族人推舉為聖女。聽說要到祖洞中去祭祀,孔姑娘十分害怕,可一想到祖訓,她最後又答應了下來。成為聖女的那一夜,孔姑娘先是進洞祭祀,然後住進了安排好的房子裡。寨中有規矩,祭祀後必須除晦沐浴三個月,才能返回本家,孔姑娘便也沒有懷疑。可當布巾被除下時,她看到了滿屋子的龍鳳喜燭,和大紅的床帳。還沒等她搞清楚,台上的這兩位長老就衝了進來……”
明明昨夜已經聽了一遍,遲貞還是忍不住顫抖。
這位孔姑娘的經曆,與她的母親陳盈之何等相似,好好的一個姑娘,就因為長得漂亮,就被其他人欽定為玩物。
遲貞閉目,耳邊全是蓮姑暗啞的控訴。
“之後不久,孔姑娘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後山除了埋骨的祖洞,也還有其他的洞穴,由於寨中之人潛移默化,連這些洞也不敢進去,孔姑娘就被轉移到了那裡,並被喂了啞藥。之後的日子十分難熬,長老們每天都會派人來送藥,每次喝完,孔姑娘都會腹痛難忍。”
“你彆胡說八道!”塗秋霜竭力嘶吼,“我阿爺德高望重,豈容你詆毀!”
任憑塗秋霜叫喊,場中沒有一個人敢答話,她看向藍舍陀和塗青鬆,二人卻都低垂著頭,她又看向藍青煙,對方也沉默不語。
塗秋霜委頓在地,一顆心仿佛在滴血。
蓮姑鄙夷一笑,轉而又哀傷起來,“塗姓中曾有一位姑娘,名叫蓮姑,與孔姑娘是一起長大的好友。蓮姑常年在外遊曆,聽說孔姑娘被選中聖女,特意回來湊熱鬨。蓮姑計算好了除晦結束的日子,去孔姑娘家找她,一連去了幾次都沒找到人,問起時,孔姑娘的爹娘也不說話。蓮姑聰明伶俐,對選聖女的目的早就有所懷疑,她沒有聲張,開始暗中調查,直到一天夜裡,她跟著送藥的人到了後山……”
“那時孔姑娘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每日喝著來曆不明的藥湯,身體一天天的浮腫,等蓮姑找到她時,她已經隻剩下半條命了。蓮姑精通易容之術,為了救孔姑娘,就和她互換了身份。孔姑娘逃出去後,家也不敢回,一個人躲在外麵治病,並生下來一個死胎。就連之前人人誇讚的美貌,也因為長期服藥,被裡麵的毒蟲咬爛,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事情說到這裡,大家都心知肚明,站在台上的蓮姑,就是當初逃出去的孔姑娘。
“孔姑娘撿回來一條命,苟延殘喘地到後山找蓮姑。她以為同樣姓塗,蓮姑在暴露身份之後,必然可以逃過一劫,孰料洞中昏暗,易容術沒有被人識破,而蓮姑為了救她,也一直忍著沒有說話!等孔姑娘找到蓮姑時,對方已經被折磨得隻剩下一口氣。”
“虎毒尚且還不食子呢!”蓮姑雙目赤紅,恨不能將塗青鬆千刀萬剮,她喘著粗氣,厲聲質問,“你敢不敢對族人說,你的六侄女去哪裡了!”
一聲喝問,台下眾人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向塗青鬆,想從他那裡得到答案。
“我的六侄女?”塗青鬆按著猶在滴血的肩頭,眼中滿是不屑,“我的六侄女生來就喜歡到處玩,一年少有著家的時候,不小心被野獸吃了也說不準。”
遲貞從未見過這樣無恥的人,她雙手顫抖,走到褚南潯身邊,“把刀給我!”
事已至此,褚南潯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他唯一沒想通的,就是遲貞什麼時候和蓮姑站到一起了?聽說遲貞要刀,他沒有猶豫,將那柄刮過骨頭的小刀還給遲貞。
他的手還沒放下,就見一道銀光飛了出去,塗青鬆閃躲不及,又被擊中了另一邊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