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這院子有什麼問題嗎?”褚南潯率先察覺。
天星道人不經意地瞥了遲貞一眼,笑道:“小道這些微末道行,不說也罷。”
遲貞感覺到異樣的視線,秀眉一挑,“道長說都沒說,我怎麼知道您的道行是不是微末?”
“遲姑娘的口齒還是這樣伶俐!”天星道人乾笑幾聲,走到離院門處遠一些的地方。
“人們常說,‘桑棗杜梨槐,不宜進陽宅’,棗樹本身就是極陰的東西,若是種上兩棵,還能說成雙成對,單就一株而言,意思就差了許多了。”
天星道人說了幾句,見遲貞麵色雖冷,但也沒有反對的意思,又接著說道:“此院中的棗樹極大,枝乾彎折不直,已經伸到了院外,在風水上來說,有阻擋陽氣之嫌。陽氣亦是財氣,不知道遲姑娘近兩年來的財氣如何?”
“歸州道上的不義之財我想取便取,財氣旺的不得了。”遲貞牙關咬住,心中已是波瀾起伏。
蒙懷仁不在家中,褚南潯稍一思考,就明白了遲貞心中所想,趕緊壓下天星道人的話。
“風水之說,向來是信則有、不信則無,我們江湖兒女,若是偏信命數,哪還有機會與道長歡聚?”
“此言差矣,”天星道人一開口就停不下來,“褚公子到底年輕,不知道風水格局對人的影響。”
他一招手,叫褚南潯和遲貞與他站在一處,齊齊往院子方向看。
“此處若是開闊,便也沒有那麼多講究。但四周多山,僅我們站的地方有些許平坦,就像這所院子,四麵都被圍住。院中一木曰‘困’,可真不是什麼好兆頭啊!遲姑娘若是有心,還是早日搬離得好。”
天星道人自認為一番良言,一回頭,卻見遲貞臉黑微怒,心中“咯噔”一下,覺得真不該在主人麵前,說她家的風水不好。
他訕笑道:“遲姑娘姑且一聽,小道之前就說過道行微末,有說錯的,也請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風水之說,遲貞並沒有多大興趣。此刻,她心裡想的全都是她的師父蒙懷仁。
從閩國故地回歸州,頂多花費一個月時間,就算遇到幾個難纏的門派,可從三月到如今,已過去了大半年時間,她師父早該回來了。怎麼家裡還是鐵將軍把門,不像有人回來過的樣子?
一想到藍舍陀、塗青鬆之奸惡,遲貞的心裡就七上八下,若是再遇到幾個這樣的奸邪之徒,師父又該怎樣脫身?
據她所知,不止他師父武藝不精,就是二十年不見的師兄玄素,同樣也不會什麼武功。
把這兩個大活人扔到滿心仇恨,又不知底細的一群陌生人中間,結果如何?可想而知。
遲貞閉口不言,褚南潯明知道她在想什麼,也不敢多加勸慰,唯獨天星道人不知情,以為是自己說錯話惹怒了遲貞,心中更加慚愧。
“走,進去!”遲貞冷聲道。
褚南潯也不多問,抽出流雲劍,一刀劈了門鎖。
推開門進去,裡麵雜草叢生,已經跟走時大不相同,院中房子不多,遲貞徑直走向藏書室的方向。
藏書室沒上鎖,輕輕一下就推開了,隨著一陣灰塵灑落,顯然很久沒人進去過了。
長這麼大,遲貞還是第一次看清藏書室的布局。
她走了進去,隻見原先滿滿當當的書籍,現在隻餘下一些無關緊要的醫書,很多架子都已經空置。
他們走時,蒙懷仁曾讓褚南潯帶走不少解毒相關的醫書,然後他自己又把所需要歸還的武功秘籍全部打包帶走,所以才有了這樣一幅空空如也的景象。
遲貞轉了一圈,又來到了蒙懷仁的起居室。
說是起居室,其實隻有一張木板床。因為在褚南潯來之前,蒙懷仁大部分時間都是睡在藏書室裡的,就連這張木板床,都是褚南潯來之後幫忙現搭的。
寥寥三間茅屋,幾步路就走完了,遲貞沒想到,不過短短的一年時間,就可以消弭掉所有痕跡。
褚南潯不說話,天星道人更加不敢多嘴,他們隻能跟在後麵,目送遲貞,一間房又一間房的尋找。
“遲貞!”
一句粗豪的叫喊打破寂靜,緊接著一連串的腳步,錢一刀已帶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