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說你回來了,我還不信,原來是真的!”錢一刀喜笑顏開,大踏步地走過來。
遲貞的情況他已經聽客棧的人說了,早就與他認識的那個大不相同?他將遲貞從頭到腳看了個仔細,然後一拳打在褚南潯肩上,“算你小子信守承諾,把人照顧得還成樣子!”
這一拳興之所至,完全沒控製力道,誰知褚南潯被打後動都沒動,反而是錢一刀被震開兩步。
錢一刀暗暗納罕,上次褚南潯小試身手,就讓他傷了好幾個弟兄,這次又不知道練了什麼神奇的武功?不動手就能傷人。
褚南潯同樣不解,他運了兩次勁才明白,烈焰流身竟然在潛意識中運行周天,把錢一刀推出去,完全是出於對襲擊的本能反應。
他本來就跟錢一刀有隔閡,現在更擔心錢一刀以此為柄,讓遲貞夾在中間為難。
好在一眾嘍囉及時走過來,與遲貞寒暄,錢一刀打個哈哈,此事就算過去了。
不見蒙懷仁的身影,遲貞簡單地問候幾句,又說回到正題。
她問錢一刀:“你在歸州,有沒有見我師父回來?”
“見過一次,”錢一刀正色道,“那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了,不止是他,還有一個和尚。”
得知師父師兄還活著,遲貞心下稍定。一個多月前,也不算太長,算起來,應該是他們在建州的那段時間。
“他們現在去哪裡了?”遲貞又問。
“去硤州了!”錢一刀一時口快,一看遲貞的臉色,就知道收不回來了,隻能據實以告,“你師父接到了硤州來的一封信,就帶那個和尚過去了,具體是哪個地方?他也沒跟我說……”
硤州是誰的地盤?又有誰認識她?遲貞想都不用想。她跑出院子,然後翻身上馬,往大路疾馳而去。
“這……”天星道長再傻,也看出來遲貞不是發他的脾氣,隻能疑惑地看著褚南潯。
向從陽是什麼樣的人?褚南潯比誰都清楚,他對天星道長一抱拳,沉聲道:“好不容易邀道長過來,眼下卻有一件大事急需解決,隻能等成婚那天再向道長賠罪了。”
不等天星道長回答,立即走出院外,將馬上的一應包袱全部拿下,往院中一擺。
“錢大哥,麻煩你幫我招待道長,包袱裡裝的都是世間少有的藥材,我現在有要事必須趕去硤州,煩請你幫我晾曬保存,回來時必有重謝!”
說完腳不沾地,騎著馬就追了出去。
“我有說要幫他嗎?”錢一刀雙眉一擰,疑惑地掃過手下弟兄,直到大家搖頭,露出跟他一樣的表情。
他有心想罵褚南潯幾句,還沒開口,就聽到馬蹄“嘚嘚”,褚南潯又回來了。
“錢大哥,天星道長是貞貞的朋友,藥材也是給貞貞解毒用的,你可要用心啊!”
一句話,把錢一刀將說未說的全堵了回去,他除了乾瞪眼,再沒有彆的辦法。
有人招待,天星道長樂得留下,大家七手八腳,很快就將藥材分門彆類地攤在簸箕上,拿到院中晾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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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風馳電掣,三個時辰後,他們到了市集,百裡荒已經肉眼可見。
百裡荒周邊都是向從陽的地盤,騎馬太過招搖,褚南潯把馬寄存在農戶,又貼銀子請人照看,才跟遲貞一起上山。
百裡荒山高坡陡,越往上走,樹木就越稀疏,走到一片鬆林,遲貞就把褚南潯攔了下來,“前麵有人打鬥,咱們先緩一緩。”
說罷,尋了棵高樹攀上去,褚南潯也趕緊找了一棵枝繁葉茂的。
他們剛藏好,就聽到山上一陣喊殺聲,越來越近,緊接著從一人高的箬竹林裡滾出來一個人,披頭散發,衣衫淩亂,露在外麵的皮膚滿是傷口。
那人連滾帶爬,連路都走不穩,顯然受了重傷。
鬆樹高大,遠不如箬竹好藏身,那人出來之後,很快被後麵的人趕上,被堵在中間插翅難飛。
褚南潯低頭,認出這群人身上所穿的,是百裡閣弟子的衣物,而那名被追殺的人,所使的功夫也與其他人相同,這不過是一場同門間的內鬥。
他在百裡閣住過幾個月,對百裡閣的弟子還算熟悉,這些人當中,有好幾個都是熟麵孔,可唯獨受傷的那人,他完全沒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