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近了,那人卻沒有長須皺紋,頭發也不是白色,再看後麵,駝背也好像沒了,分明就是褚南潯!
“你果然沒死!”向從陽憤恨道,“你非百裡閣傳人,竟敢私學烈焰流身,還轉授他人,今日是來領死的嗎?”
“我今日是專程來看你死的!”褚南潯仰天一笑,隨即拔.出流雲劍,“知道這是什麼嗎?不怕告訴你,這就是你做夢都想得到的武聖劍!”
“這是武聖劍?”
聞言,向從陽連退數步,神情間滿是震驚。
如果這是武聖劍,那試劍大會上被送回來的又是什麼?難道他苦心鑽研一年有餘的武聖劍,就真是個鐵疙瘩?
可一想到上次鬥劍時,流雲劍的柔軟鋒利,又讓他不得不信。他狂笑道:“你有烈焰流身和武聖劍又如何?終究是我的階下囚!”
“你一個連烈焰流身都不會的人,如何有資格做閣主?豈不知,還不如我一個階下囚!”褚南潯嘲諷道。
“我如何不能做閣主?我就是閣主!”向從陽如瘋似癲,發出聲聲怪叫。
褚南潯不由哂笑,“百裡閣不止你向從陽一人!屈公子比你更有資格當閣主!”
“憑他?”向從陽哈哈大笑,“我是他師父,有我在,他一輩子都彆想當閣主!”
“誰說的?”聲如洪鐘的一呼,張一癡從微光中走來。
他行到屈世俊身後停下,雙目如電,“誰說有你,他一輩子都當不了閣主?”
向從陽雙眼微睜,看清眼前二人的站位,突然明白了屈世俊那句“我身後自然是我師父”,不禁雙手顫抖,哆嗦道:“你收了他做徒弟?”
“是又怎麼樣?”張一癡反問,“如你這樣的人,把百裡閣攪得烏煙瘴氣,我提拔個徒弟怎麼了?”
眾弟子站在議事堂前,雖見向從陽氣勢低靡,卻不明所以,就連人縫中的林青陽也是一臉迷茫。
“諸位師弟,還不快來拜見師叔祖!”屈世俊振臂高呼。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屈世俊所言真假?
屈世俊又道:“這位是老閣主的師弟,連向從陽都要尊稱一聲‘師叔’!”
雪光中,向從陽一臉頹喪,眾弟子被壓榨多年,死的死、傷的傷,見此情形還有什麼不信的,紛紛跪伏在地,高呼:“師叔祖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免禮免禮!地上太過冰冷,且快快起來!”張一癡大笑,讓屈世俊把諸位師弟扶起來。
弟子中縱有不信的,單看張一癡這一份關懷,就遠非心狠手辣的向從陽可比,眾人心悅誠服,終於有了門派認同感。
林青陽見勢不妙,偷偷躲在廊柱後麵,準備趁勢逃跑。豈料,剛一轉身就覺得白光一閃,麵前已多出來一個人。
打眼看去,此人身形婀娜,衣袍落下之際,一雙似霧眉,兩隻含情眼,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遲貞嗎?
“遲姑娘!”林青陽後退兩步,從廊柱的遮擋中現身。
遲貞一腳踢出,收勢間,林青陽已摔到雪地上,撲倒在眾人身前。
他撐起雙臂,就看到褚南潯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旁邊站著屈世俊,還有素未謀麵的張一癡,隻一眼,便知凶多吉少。
他抱住旁邊的向從陽,哀求道:“向閣主救我!咱們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有張一癡在,向從陽自身難保,又怎會管彆人的死活?飛起一腳就將林青陽踢了出去。
遲貞款款而來,質問道:“你剛才說溫炎重振鵲形門,那我的阿柔徒兒呢?她如今在何處?還有你為何知道我師父師兄的事?今日若是不講清楚,我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林青陽在雪中連滾數圈才停下,然後吐了一口濃血,從地上爬起來,眼神癡戀地看著遲貞,“福州一彆,姑娘過得可好?”
“沒有你,我自然過得好!”遲貞冷笑道,“趁我還沒發火,你最好如實回答!”
“遲姑娘想知道的我自然都說。”林青陽輕呼口氣,露出自以為俊雅的笑容。
“自福州分彆之後,阿柔表妹便跟我們一起回到建州。哪知我們剛到,就有人早早等在那裡。那人說,有個叫蒙懷仁的人和一個叫玄素的和尚給他付了工錢,讓他每日到鵲形門等候,一旦遇到門派中人,就讓他交還一個包袱。”
“在得知我們的身份後,那人便領我們去到山下,誰知到了地方,阿柔說包袱裡是她師祖留下的東西,不由分說就想搶走。阿柔曾拜遲姑娘為師,這件事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舅舅一聽,便懷疑包袱中是我鵲形門丟失的武功秘籍,當即就與阿柔爭鬥起來,但因為不是阿柔的對手,被打傷後就把阿柔逐出了師門。”
“我因為思念遲姑娘,就想來歸州尋你,但這邊沒有一個人知道你的住處,我沒辦法才求到向閣主麵前。但是你信我,我對你的心天地可鑒,絕對不是虛情假意!”
“天地可鑒?”遲貞大笑不止,“就因為這樣,你就把我的師父害死是吧?你既然見到了包袱裡的秘籍,就應該知道我師父把各派的秘籍都還回去了,為何還要騙向從陽,說我師父身負秘籍,害得他命喪百裡閣?”
“好啊,你騙我!”
向從陽勃然大怒,趁林青陽失神之機,一掌擊在他胸口,將其打得口吐鮮血,往後摔出去好幾步。不等林青陽站起來,又一把捏住他咽喉,“哢嚓”一聲,生生將他掐死。
以林青陽的武功,本來可以和向從陽鬥上幾十招的,然而他因為被遲貞抓了現行,又被兩次踢成重傷,早就輸了先機;
反觀向從陽,從得知烈焰流身的歸屬和武聖劍的下落之後,就一直瘋瘋癲癲,處於狂怒之中,出手全無章法,很容易就將他打死。
遲貞兀自氣結,想到師父的死,半天緩不過神來。好在褚南潯一直陪在身旁,才讓她不至於崩潰大哭。
林青陽一死,向從陽再沒有人可以發泄怒火。
在場之人,連屈世俊都在張一癡的指導下將他輕易打敗,更何況還有褚南潯和遲貞,如此情形,隻能束手就擒,跪倒在張一癡麵前。
“師叔饒命,弟子一時糊塗。”
“一時糊塗,你就可以私登閣主大位?一時糊塗,你就可以枉殺門人弟子?你這一時糊塗,可真是糊塗得夠本啊!”張一癡不欲多言,命屈世俊捆了向從陽,綁在廊柱上示眾。
門人弟子揚眉吐氣,瞬間跪伏一片,高呼:“恭請師叔祖榮等閣主之位!”
張一癡聞言一滯,“我如何能做的閣主?”
要是他做了閣主,豈不是下半輩子都要雞毛蒜皮,以後再也沒有時間鑽研武藝?
想到這裡,他立刻看向屈世俊。
沒想到屈世俊自知能力不夠,早就跟著師弟們跪在地上。
他隻好又去找褚南潯,卻不想遲貞和褚南潯早就趁眾弟子高呼之際遁出百裡閣,天大地大,哪裡還有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