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六十六 地羊鬼(六)(2 / 2)

他已經發了毒誓,,麵對懷疑也以禮相待。眾人雖然仍然心有疑慮,也不便再多言。

朱家夫婦離開,江氏貼身婢仆隨之離去。

李秀麗把艾旗掛回原位,依然讓劉醜守著。

乍一看,劉醜隻是個麵冷性僻寡言一點的正常人。

隨著她修為提升,她已經能通過意識神念,向劉醜下達更多的命令。一些簡單機械的命令,劉醜能自動完成。比如,捉住除她之外觸碰艾旗的人。

黃鼠狼搖晃尾巴:“你們相信他剛剛說的話嗎?”

枯鬆老僧道:“朱施主不曾撒謊。佛珠不曾示警。”

白鶴接道:“但那位善信說的,也不是全然的實話。他確實不曾與鬼神合謀戕害凡人,也不曾驅使地羊鬼。但他既沒有明確地說出,他們是否早就知道地羊鬼的存在。也沒有說地羊鬼的出現與朱家無關。他發誓的,僅僅是,不曾驅使地羊鬼去害人,罷了。”

“那還是按原計劃!”李秀麗說:“等一下他來了,我們明麵上裝作答應他,去巡邏捉拿鬼物,但說不知道暗裡還有沒有潛伏的搗亂者,讓他把大部分家丁調回來,守著朱緋要緊。出門後,我和黃道友就甩脫跟著的人,悄悄折返回來,我有一些幻術,可以混進女眷裡。黃道友體型小,穿屋過道不易被發現,還有一些迷魂術,正好摸摸情況。道長和法師是出家人,又一向有名望,去向百姓打聽調查。”

朱員外不多時就回來了,請他們去客廳說話。

他說的話,一點兒也沒有超出修行者們的預期,反複隻是懇請他們保護好朱緋,儘早鏟除惡鬼,又說自家奉公守法,從未行過弄鬼裝神的事。

李秀麗提出了他們商量好的方案。

事關兒子的安危,經曆過這一遭,朱員外再不敢因為有了艾旗懸掛,就輕忽院子的守衛。果然答應撤回精壯家丁,看守院外。隻點了幾個老弱病殘跟著李秀麗等人。

這幾個走路哆嗦的家夥,甩起來方便極了。

朱員外又請求“雲真子”:“道長,但他們也是凡夫俗子。可否再請您的徒兒一起看護緋兒?”

他對劉醜單手就製住四五個人都摁不住的江氏,印象深刻。

李秀麗答應了。

次日,李秀麗、黃鼠狼輕鬆擺脫了跟在他們屁股後麵的幾個家丁,悄然從一角落翻牆,摸進了朱家後宅。

“我們先去他家的賬房摸一圈,再去朱夫人那裡裝作丫鬟,套套話。”李秀麗說:“你的迷魂術真的靠譜吧?”

黃鼠狼用爪爪直拍肚肚:“那肯定靠譜!我靠這招摸雞,很少被抓!”

“那就是被抓過嘍。”

“偶爾,一次。一次,不算被抓......”

兩個大搖大擺地走在後宅,迎麵遇到一個婢女,問:“賬房怎麼走?”

婢女驚疑不定:“你是前院老爺請的女冠?怎麼在......”

話音未落,鼻子裡鑽進一股極臭又有一絲異香的黃色氣體,登時兩眼一直,迷迷糊糊:“賬房,左轉,直走五十米,過垂花門,再右轉......”

“謝了。把外套脫給我。你自己回屋去重新換套。”

婢女依言而行。

過了一會,冷風一吹,她已經站在了自己的屋前,醒過神來,摸了摸胳膊:“啊呀,我怎麼沒穿外衣就出來了?冷得慌。”進去翻箱倒櫃,沒翻到衣服,隻好換了一套。

走出老遠,李秀麗還想噦:“不就是放屁?還美曰其名‘迷魂術’......噦,好臭!去,不許蹲在我肩上,熏到我了!”

黃鼠狼憤憤地從她肩頭跳下:“沒見識的人類!這是我們種族肉身自帶的腺體天賦,凡獸就可迷魂,入道之後還能小幅度修改人的記憶和印象,多少人羨慕都羨慕不來!”

賬房掛著鎖,李秀麗不耐煩找鑰匙開鎖——想也知道,肯定在朱員外那。

她用兩根手指,把鐵鎖捏癟,揉開,打開門溜達進去。

賬房裡放著大量賬本。

黃鼠狼用鼻子仔細嗅著每本賬冊。

如果他們所料是對的。做高利貸的賬本上,或許會有地羊鬼的臭味。

但嗅遍了,也隻有油墨的氣息。

直到嗅到某處書架,它忽然說:“把這麵牆摁一下。”

李秀麗摁上牆,牆壁上彈出一個暗格。裡麵單獨放著厚厚的幾大本。

一股腐敗的臭味衝入黃鼠狼的鼻子,它說:“就是這些!”

李秀麗興衝衝地翻開其中一本,一看,天書:“哇,好多人名。”她倒過來又看:“除了人名外,這些數怎麼看?”

黃鼠狼聞言被噎住了,不敢置信:“你一個道士,整日讀經,又入了道,這都看不懂?”

李秀麗現代的數學一般,但古代的賬本自有格式和計算方式,她確實沒怎麼看懂,理直氣壯:“難道你就會?”

“我隻是一隻黃鼠狼!!”

李秀麗端空了暗格:“算了,帶回去給道長、老和尚看。”

兩個端著幾大本,複原了暗格,門是鎖不回去了。李秀麗像模像樣地按照原樣,捏橡皮泥似的,還原了鎖的大致外形。至於能不能開,那就不關她的事了哈。

溜到轉彎處,他們聽到了腳步聲。

躲到柱子後,是江氏的貼身女仆,帶著幾個丫鬟,往女主人的臥室走,唉聲歎氣:“我們夫人出身顯貴之家,下嫁到這裡,本以為是享福的。哪裡知道,人到中年,卻差點麵臨喪子之痛?”

一個大丫鬟說:“唉,少爺是多好的一個人。雖然內向膽小了些,但從不隨便打罵人,也不隨意生氣,溫和有禮......怎麼去了一趟京城,回來竟然遇到這樣的倒黴事。”

另一個丫鬟說的隱蔽,卻聽得出不平:“誰說不是呢?那邊的人,整日裡隻知道向夫人、老爺要錢。夫人帶著少爺回了一趟娘家,回來之後似乎被氣壞了,鬱悶在心,身子就開始不好。我看京城的‘風水’不好。”

“唉。好了。那也是我們以前的主家。不要再議論了。”

黃鼠狼和李秀麗對視一眼,悄然尾隨她們之後,跟進了江氏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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