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盈盈大笑,“沒想到呀,嬤嬤也有狡猾的時候。”
“承娘娘謬讚。”崔嬤嬤勾起淡淡的笑。
“在說什麼,這麼高興?”趙軒抬腳跨進屋內,順手將崔嬤嬤扶了起來。
崔嬤嬤滿臉詫異,似乎不敢相信趙軒竟然會親手扶她。
小宮人們也驚到了,不是說官家已經厭棄崔嬤嬤了嗎,怎麼還會親自扶她?
趙軒說:“這裡有我,你去忙吧。”
“是、是。”崔嬤嬤禮都忘了,怔怔地出了屋,顯然是激動壞了。
小宮人們也連忙跟了出去。
屋內隻剩下趙軒和秦盈盈。
秦盈盈
瞅著趙軒,打趣道:“你都聽到了吧?”
趙軒點點頭,端起案上的藥碗,喂到她嘴邊,“崔嬤嬤性子古板了些,卻也忠心,她能真心對你,我也會放心些。”
秦盈盈忍不住笑,“聽你這老氣橫秋的口氣,好像我不是你母妃,而是你女兒。”
趙軒頓了頓,意味深長道:“我也盼著能有個你這樣的女兒。”最好是你生的。
秦盈盈卻沒聽出來,“彆做夢了,當你母妃就夠累了,我可不想
再假扮你女兒。”
說著,便接過藥碗,一口氣喝了個乾淨。
趙軒捏著手裡的藥匙,怪失落的。
還想親手喂她來著,一口一口地喂,就像話本裡寫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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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盈盈喝的時候挺豪爽,喝完嬌氣勁兒就上來了,“蜜餞蜜餞!”
趙軒假裝聽不懂,“想吃蜜餞?我叫人去買。”
“匣子裡、匣子裡就有,幫我拿一下。”秦盈盈吐著舌頭,苦得直飆淚花。
趙軒不動彈。
秦盈盈抱著他手臂求,好話說儘了。
終於,趙軒滿意了,抬手把格子裡的蜜餞匣子拿出來,捏了一顆在手上。
秦盈盈湊過去,一口吞下,繼而長長地舒了口氣,仿佛撿回一條命似的。
趙軒卻怔在那裡。
方才手指被她碰到了,指尖沾著她唇畔的溫度,還有柔軟的觸感,無限放大,蔓延全身。
身體裡仿佛有什麼東西蘇醒了。
秦盈盈扯了扯蜜餞盒子,沒扯動,詫異地看著他。趙軒垂下眼,藏住眼底的暗芒,唯恐把小娘子嚇到。
他沉著聲音,儘量自然地問:“還想要?”
這話也是有些曖昧。
秦盈盈卻沒察覺出來,“嗯嗯,多來兩個。”
趙軒卻沒給她兩個,隻給了她一個,直接喂到她嘴邊。
秦盈盈咕噥了一句“小氣”,就著他的手吃了,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
趙軒不知道該暗爽,還是該失落。
他繼續投喂著,樂此不疲。
秦盈盈吃了一顆又一顆,碰了趙軒的手指一次又一次,趙軒的心顫了一下又一下。
七上八下,淩亂不堪,卻又強裝鎮定。
修習了十餘年的帝王心術,竟用在了這裡。
忍耐,以及不動聲色。
秦盈盈拉著他說了會兒話,藥效便上來了,不知不覺睡著了。
趙軒擔心她壓到傷口,便一直在旁邊守著。
秦盈盈這個身體隻有十五歲,比趙敏還要小一些。睡著的時候模樣乖乖的,和白天活力十足的模樣大為不同。
這不是趙軒第一次看到。
然而這一次,他卻覺得她的臉蛋格外嬌嫩,淺淺的酒窩格外可愛,微微嘟著的唇格外誘人,就像……
就像將將成熟的紅櫻桃,誘人采擷。
趙
軒彆開臉,口乾舌燥。
到底沒忍住,捏了捏她玉白的指尖,沒敢用力,怕把她吵醒。然而很快意識到,這個小丫頭根本吵不醒。
上一次故意捏她的臉都沒把她捏醒,這回怎麼可能這麼容易?
趙軒心裡瞬間敞亮了,厚著臉皮把那隻手捉住,捏捏揉揉,怎麼都舍不得放下。
正過著癮,冷不丁聽到一個清亮的聲音,“揉麵呢?”
趙軒一怔,這才發現秦盈盈不知什麼時候
醒了,正笑眯眯地看著他。
占人便宜被抓了個現行,沒有比這個更尷尬的了。
秦盈盈敲敲他腦門,像個大姐大,“解釋一下。”
趙軒強裝鎮定,“我在好奇,初見你時你手上還有薄繭,這時候怎麼沒了?”
秦盈盈鄙視他,“這不是隨便拖女孩子手的正當理由。”
趙軒用笑容掩飾心虛,“你不是我母妃嗎?”
秦盈盈挑眉,“你最近很奇怪,從前稍微被我碰一下就繃著臉,這時候知道拿母妃做幌子了?”
“從前是我沒想開,疏遠了你,往後……”
“往後怎麼樣?”
趙軒沒回答,而是解下外衫,脫掉鞋子,身子一橫,躺到了她身邊。--
秦盈盈驚到了,一下子坐起來,在他身上左戳戳右戳戳,小心檢查,“該不會被人掉包了吧?怎麼突然轉性了?”
趙軒勾著唇,任她玩鬨。
秦盈盈玩上了癮,一不小心扯到了傷口,頓時白了臉。
趙軒心疼壞了,連忙把她按回床上,掀開衣領檢查。
秦盈盈擋住他的手,“不許看。”
趙軒著急,“彆鬨,我看看是不是滲血了。”
秦盈盈還要攔,趙軒抓住她的衣領往下掀,不料動作大了,半邊身子都露了出來。
趙軒眸光一暗,險些把手裡的布料捏碎。
秦盈盈也有些尷尬。
其實她穿著肚兜,該遮的地方都遮著,和現代的低胸裝、露背裝相比根本不算什麼,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怪怪的。
趙軒飛快地往她肩上瞄了一眼,又飛快地偏開頭,啞著嗓子說:“沒滲血,沒大礙,乖一些,彆再胡鬨。”
秦盈盈連忙點點頭,從他手裡揪回自己的衣服,胡亂係好。
一時間,兩個人各自僵著,誰都沒說話。
秦盈盈主動打破沉默,“你不回福寧殿嗎?”
趙軒聲音微沉:“今晚我守著你,免得傷口裂開。”
“哦。”秦盈盈沒像從前一樣努力爭辯自己睡覺老實、絕對不會裂開之類的,而是側過身,安安靜靜地裝睡。
趙軒板板正正地躺著,也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甚至呼吸都是特意放輕的。
想到旁邊這個小男生不過才十七歲,秦盈盈撲哧一聲笑了,自己到底在不好意思什麼?
她轉過身,像個慈祥的老母親那樣拍
拍他的背,“不用不好意思,我不會怪你的,我已經把自己當成你親母妃了。”
趙軒深吸一口氣。
這話對他來說根本不是安慰。
說了還不如不說!
秦盈盈卻安慰到了自己,頓時輕鬆了,美滋滋地睡著了。
趙軒無奈地歎了口氣,隻覺得追妻之路一眼望不到頭,還長滿荊棘。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菌:官家您真是太懂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