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3.7(二更)(1 / 2)

第42章

再說刺客的事。

潘意和大理寺少卿聯手,從西山段的堤壩入手,先是查出這段河堤的巡檢官是高氏子弟高朋,後又查出堤壩的摧毀與公主府有關。

潘意請示趙軒後,再次提審三個刺客,果然從他們嘴裡套出了背後的主使者——四公主趙端。

涉及到趙氏宗親,還是位公主,大理寺就不方便插手了,按規矩移交給宗正寺。

宗正寺主管皇家事務,官員多是趙氏宗親,這些人大多是依附太皇太後的。趙軒還沒動手,就有人給太皇太後報了信。

趙端的生母宋貴妃這時候站了出來,一口咬定刺客是自己安排的,和趙端無關。她口口聲聲說,自己要殺的不是趙軒,而是秦氏。

殺皇帝和殺太妃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此案的關鍵點在於,趙軒確實沒受傷,受傷的是秦盈盈。

大殿上,趙端哭得泣不成聲,卻沒有反駁宋貴妃的話。

宗正寺就此結案。

最終,宋貴妃弑君犯上,按律處斬,看在她曾經服侍先帝的份上,留個全屍。其餘一乾人等要麼削去官職,要麼流放萬裡,要麼和宋貴妃一並殺頭。

大昭沒有誅九罪的大罪,就連誅三族都沒有,否則的話必會血流成河。

宋貴妃被帶走的時候,眼睛一直看著趙端。

趙端垂著腦袋,不敢對上她的視線。

就算趙軒猜到其中有鬼,暫時也沒辦法再查。

不過,他沒有放過趙端,而是削去她的公主封號,降為郡主。

大昭立國以來,這是第一個被降為郡主的皇家貴女。但凡趙端臉皮薄一些,回去就得拿根繩子吊死。

就算她不死,以後也沒臉再出來走動。

一眾宗親極力反對,不想讓趙軒開這個先河。趙軒表現出了從未有過的強硬態度。

最終,朝臣們站在了趙軒這邊。

看著龍椅上正襟危坐的少年帝王,眾人不約而同地意識到,大昭的天,要變了。

天清寺。

趙端跪在太皇太後跟前,口口聲聲控訴帝王不仁,她的母妃是冤枉的。

太皇太後冷著臉,沉聲道:“你的母妃是不是冤枉的如今已經不重要了,我隻想問,你是不是冤枉的?”

趙端心頭一緊,訕訕道:“皇祖母,端兒、端兒不明白您在說什麼……”

太皇太後哼笑:“不明白?那我就說明白些——端慧,刺客是不是你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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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我。”趙端慌亂地搖頭,用眼淚來掩飾心虛,“皇祖母,您是知道的,端兒頂多嘴上厲害些,怎麼敢犯這樣的大錯?”

太皇太後深深地看著她,道:“端慧,老身今日把話撂在這裡,你若真敢弑君,不用呈翊動手,老身第一個饒不了你。”

趙端腿一軟,癱倒在地。--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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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她是被貼身侍女攙著出的暖閣。

侍女小聲道:“沒想到就連太皇太後都不再護著公主,公主,咱們是不是做錯了?”

趙端神經質地搖著頭,恨聲道:“我沒錯,我一點錯都沒有!錯的是父皇,錯的是天道!天道不公,讓他坐上了那個位置,等著瞧吧,這不算完,有朝一日,我必會……”

剩下的話趙端沒說出口,因為她看到了一個人。

榮王站在台階下,望著院中的李樹不知在想什麼。看到趙端過來,他微微一笑,“宋太妃的事本王知道了,敏慧,節哀。”

趙端諷刺一笑,“她早就不是太妃了,如今連太嬪都不是了,已經貶為庶人,秋後就要問斬。節哀?嗬!”

“秋後才問斬啊,這倒不錯。”榮王輕聲道。

趙端聽出他的弦外之意,“榮王叔,你想做什麼?”

“不是本王想做什麼,是敏慧要不要做些什麼。”榮王勾唇,“這翻天覆地的大事,哪有一次就能成的?”

趙端看著他,目光閃爍。

榮王將視線放到李子樹上,緩緩道:“你看這兩棵李樹,這棵從開花到結果總共要三個月,那棵要四個月,時間不同,結出來的果子味道自然也是不同的。”

說著,便伸手摘了兩顆,遞到趙端跟前,“你嘗嘗?”

趙端愣愣地接過,神色恍惚。

等到回過神來,榮王已經走了。

趙端咬了咬牙,眼中漫上濃濃的狠意。

可不是麼,這翻天覆地的大事,哪有一次就能成的?

聖端宮中,秦盈盈正在換藥。

向太後也來了,看著她肩上那麼大一個傷口,難受得彆開臉。

這幾天她日日來聖端宮,起初是為了看望秦盈盈,後來是為了蹭吃蹭喝蹭風扇。

不僅她自己來蹭,還要帶著她的貓過來蹭。

秦盈盈叫廚娘做了些香噴噴的小魚乾,專門賄賂她的貓。

向太後在,趙軒就不方便在裡間待著了。

秦盈盈疼得直哼哼,他的心跟著一揪一揪。

先前敷傷口的棉紗黏在了血痂裡,需要用小鑷子一點點撕扯才能拿下來。

每撕一下,秦盈盈的身子就跟著一顫。

向太後看不過去,隔著屏風喊:“呈翊快進來,扶著你母妃些。”

秦盈盈虛弱地說:“不用了,他也大了,不方便。”

太後沒好氣地說:“大了也是你生的,他不過來扶,難道讓本宮來嗎?”

趙軒沒等再叫,快步走了進去。

他一手扶著秦盈盈的肩,一手托著她的頭,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這個姿勢有些親密,然而此時誰都不會在意——除了趙軒自己。

秦盈盈貼著趙軒寬厚的胸膛,確實好受了些。

此時,屋內還有一個人,是趙軒唯一的妃子——大昭儀。

大昭儀姓大

,名貞榮,是大元遺民。

大貞榮的父親曾是大元國皇室子弟,曾經幫助過先帝。

後來大元滅了國,大元皇族流落四野。

先帝念著當年的情分,輾轉找到大貞榮,將她接入大昭,以公主之尊撫養,並許諾將來新君即位,納她為妃,算是許了她一世安穩。

後來趙軒坐上皇位,大貞榮便成了他的妃子。

大貞榮性子有些特殊,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宅,非常宅。除了必須參加的皇家大宴,她幾乎從來不會踏出坤寧宮。

這次若不是秦盈盈主動送了她一個風扇,她也不會過來看望秦盈盈。

雖然來了,卻一句話沒說。就連趙軒站在她麵前,她也沒想著上去討好。

秦盈盈留她吃飯,她沒答應,福了一禮便出了聖端宮。

宮道長長,冷清無人。

大昭儀對身邊的宮人說:“你還記得秦太妃的樣子嗎?”

宮人一愣,詫異道:“娘娘這話是何意?方才不是剛見過嗎?”

大昭儀沉默片刻,才道:“是啊,方才剛見過。你有沒有瞧見,她鎖骨上生著一顆紅痣,當是大富大貴的命格。”--

“娘娘也是呢!”宮人討好地說。

大昭儀扯了扯嘴角,沒再說話,隻默默地走向坤寧宮。

秦盈盈的傷好得很快,不出幾日就愈合了。

結痂的那幾日癢得難受,睡夢中都想抓,趙軒白天黑夜守著她,就怕她撓破了。

就這樣過去了小半個月,秦盈盈養得白白嫩嫩,趙軒卻一天天消瘦下來。

不光是擔心秦盈盈,還記掛著黃河水情。

最壞的情況還是發生了,黃河沿岸水患嚴重,農田屋舍被毀,災民背井離鄉,流入汴京、洛陽等地,恐生禍患。

這日,趙軒出宮辦事,說是夜裡才能回來。

他特意告訴秦盈盈是不想讓她擔心,同時叮囑她乖乖待在聖端宮,小心傷口。

秦盈盈笑眯眯地答應下來,轉身就變了臉。

趙軒前腳出宮,她後腳就換了身衣裳,帶著寶兒跑到西山寺。

她到底知道輕重,出宮前去向太後跟前知會了一聲,隻說是去西山寺看望溫王妃,謝謝她之前替自己治傷。這樣的話,就算有人看到她,也不能拿著這件事做文章。

溫王妃挺高興秦盈盈能來,耐心地陪著她說話。秦盈盈東扯扯西扯扯,最後終於扯到了梁大將軍身

上。

溫王妃早就猜到她的意圖,溫溫柔柔地說:“我先前差人問了,梁大將軍近來不在西山大營,聽說是去了南邊。”

秦盈盈眨眨眼,“他不是駐軍指揮使嗎?怎麼還能隨意走動?”

溫王妃說:“想來是接了官家的旨意,出去辦事了。”

秦盈盈簡直想哭,甚至忍不住懷疑趙軒是不是故意的。

看著她豐富的麵部表情,溫王妃掩著嘴笑笑,“你的傷還沒好全,今日出

來,官家可知道?”

“啊,知道……吧。”秦盈盈心虛道。

溫王妃抬眼看到屋外的人,目光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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