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畢竟互相之間不熟悉,縱然偶爾聽到了這樣的抱怨,也不會多嘴說些什麼,頂多就是在心裡暗自犯嘀咕,睡一覺就將這事給忘在腦後了。
若不是今日被聞起來,隻怕還想不起來。
“是啊是啊,他們幾個乾活也是最偷奸耍滑的,乾一會兒就叫累,躲到一旁歇著。”又有一人說道,“還不大愛搭理我們,總是昂著個脖子,斜著眼睛看人哩。”
好似和他們待在一塊兒,是多委屈這幾個人似得。
營地裡的眾人雖不是來自同一個地方,彼此之前也不怎麼相識,但隨著吃住都在一起,漸漸的也都說上了話,隱隱呈現出了些許抱團的架勢。
倒是那四個人,一副懶得與他們說話交流的模樣,也不主動地融入其他人,甚是奇怪。
李令皎聽著這些議論之言,心下隱約對那幾個人的身份有了猜測。
她微微勾起唇角,眼中浮現了一抹譏諷的笑,喃喃自語:“原來如此……”
“仙姑?”阿桃有些擔心地叫了她一聲。
李令皎側過頭,對阿桃安撫地笑了一下,語氣溫和:“我已經知道了,讓大家都散了吧。”
牛沛擺了擺手,驅趕眾人回去繼續勞作:“走吧走吧,回去乾活去,仙姑沒什麼要問你們的了。”
這些人這才鬆了一口氣,回去田地裡乾活了。
“仙姑,您都知道了些什麼?那幾人到底是怎麼回事?”阿桃想不明白,仙姑給吃的給喝的,還幫他們治病,這些人為什麼要走。
倘若是她,就算是仙姑要趕她走,她都不願意離開。
李令皎目光落在遠方,似乎在看遠處群山,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看。
她的聲音淡淡的:“那幾人,怕是從大家族裡出來的。”
“咦?”牛沛最先反應過來,眉頭一皺,麵露憤慨,“又是那鄭家郎君搗鬼是不是!那幾個人也是他派來的吧?可是想趁機敗壞仙姑的名聲?”
李令皎卻搖了搖頭,說:“不一定。”
即便是鄭家人,也沒必要為了討好主家郎君,故意染上瘟疫,就為了混進這兒,瘟疫可是會死人的。
退而求其次,即便是已經染上了瘟疫,鄭家的人也不大可能來她這兒治病。
畢竟,鄭彧那家夥想必根本不信她這仙姑是真的,也不相信她能救這麼多人,這才敢放心大膽的將換了瘟疫的人往這邊引,想害他們。
她頓了頓,繼續道:“不過,想來也是哪家的仆役,隨在主人身邊,有點臉麵的。”
不然的話也不會嫌乾活累,看不起其他平民百姓。
隻不過,會流落到這兒,想必也是因為患了病,被主家給趕了出去,跟隨著聽到仙姑名頭的病人們一起流亡至此。
但即便如此,在病好之後的第一時間,竟然也是選擇回到主家去。
……
鄭家。
杜二自從那日被鄭夫人責罰之後,傷情便一直反複,始終沒有痊愈。
因他曾經是陪伴著鄭彧長大的,在整個鄭家的奴仆中,也算得是身份高貴的那一等,有一間獨屬於自己的狹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