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語冰道:“我們芫芫說得不錯。他們這樣不清不楚地對待自家骨肉, 再將她帶出來,害得我們旁人也不知道是該該待她作小姐,還是該待她作丫鬟。”
卻聽阮扶雪冷不丁地說:“待她像個人。”
說完, 她自己先覺得自己語氣太衝。但她今天回去以後也一隻想起那個美貌的庶女深深低下頭的模樣,真是像極了曾經那個被人當成個物件的自己。
許語冰點點頭:“就照芫芫說得做。”
阮扶雪說完, 又要往娘的床上鑽。
許語冰看著熟練地自己整理下被褥的阮扶雪, 無奈了好一會兒, 問:“今天也跟娘一起睡啊?”
阮扶雪裝傻充愣地點頭:“嗯。”
雖說她是寵女兒,可是這一個多月了, 也有幾分思念丈夫, 想是這樣想,許語冰卻也沒把阮扶雪趕回她自己的院子。
熄了燈, 她柔聲與阮扶雪說:“芫芫, 你不是覺得自己是大姑娘了嗎?怎麼還成天黏著娘一塊兒睡呢?”
阮扶雪恬不知恥地道:“我還小呢。我需要娘。”她說著, 還要去握著娘的手睡。
翌日。
衙門休沐。
阮J終於得閒在家,女兒與小舅子都起得早, 他也不好睡懶覺, 再說了,書房的床又窄又硬,睡得他背疼。
近來也不知是為什麼, 總覺得他的乖女兒有點變了,甚是不喜歡他。
阮J頗為苦惱, 百思不得其解。
大抵是近來他忙於公務,疏忽了女兒,才惹得芫芫不快。他還想著今日若有空好好陪女兒玩玩, 正打算去指點一下女兒練字,辰時又有人來找他。
於是還是關起門在書房說話。
一直說了一個多時辰才算完。
起初許語冰去送了一次茶水, 然後直到客人走了,她見客人臉色不好,才也進書房去。
阮J坐在椅子上,正陷在思慮之中,愁眉不展。
許語冰笑問:“怎麼了?”
阮J回過神,像才注意到她撿來,勉強微微一笑,道:“也沒什麼,有些難處理的公務罷了。你怎麼來了?芫芫不是在練琴嗎?你不陪她?”
許語冰道:“盧家的小娘子過來了,我讓她們小姐妹玩玩,總不能一直在旁邊盯著她吧?”
阮J點點頭。
許語冰走到他身後,給他捏了捏肩膀:“難得休沐,你就彆滿腦子想著衙門的事兒了,鬆快鬆快不行嗎?我讓廚房煮了銀耳湯,給你潤潤肺。”
阮J突然一本正經地說:“到前邊來。”
許語冰不明所以,走到他身邊,卻被他一把拉近懷裡抱住,她才發現自己這是被戲弄了,臉紅地啐他一句:“欺負我是吧?”
阮J親她一下,說:“為夫獨守空房已有一月半有餘,縱是娘子鐵石心腸,也該看我一眼了吧?”
許語冰亦是情意綿綿,並不推拒,輕聲罵他:“大白日就這樣,你也不害臊。”
阮J摟著她的腰肢貼向自己,委屈巴巴地說:“我倒是想晚上,可誰讓最近芫芫都霸著她的娘親呢,我自知在你心裡是比不過芫芫的。”
惹得許語冰滿臉通紅,她猶豫著,小聲說:“你、你快一些……彆被人發現了。”
阮J笑了笑,直接把娘子抱起來,饒過屏風,往後麵的矮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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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扶雪正在練字看書。
她們課上得不緊不慢,上六休一,習文三天,再上一天的古琴課,一天的圍棋課。
小娘子的課嘛,以修身養性為目的,不必趕得太緊。
馮茹心私下還與她說,就是想來跟盧夫子學寫詩的,結果上了這麼久的課竟然還在學些簡單的東西,他們兩個聰明的都被程家那個小笨妞給拖累了。
阮扶雪心想,她若是真的八歲,指不定還沒程以心聰明,於是同馮茹心說:“程妹妹隻是先前沒學過,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好多男孩子都才剛開始啟蒙,她已經學得不錯了,每日回去以後還要練大字呢。”
馮茹心之後便不再跟她說,但總是有意無意地要跟阮扶雪較勁。
夫子布置的功課練十張大字,彆人寫十張,她就要寫上二十張。夫子讓大家買一副古琴,阮扶雪家裡給她準備的是一百兩銀子的琴,馮茹心就要用兩百量的。學棋阮扶雪用的是櫸木的棋盤,馮茹心就要帶椴木的過來。
真是個掐尖好強的小姑娘。這是阮扶雪相處半個月下來的感想。
阮扶雪卻沒跟她比的意思,就是用得不如她也不會回去跟娘親說,她認為自己是個初學者,用好東西就是糟蹋了。再者,她其實對風花雪月的琴棋書畫不多感興趣。
但畢竟是在她家裡上課,娘從彆人那知道,改日就給她換上最好的,如此,阮扶雪也不好不認真學。
今日雖不上課,不過盧夫子的女兒盧婉特意來找她一起寫字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