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誰學的詞?”
“我父親。他是坐館的先生,讀書識字,我也略通一二。”
周臨淵淡淡一笑,口吻並非訓斥:“你父親教的詩,你就這樣用?”
虞冷月毫不掩飾自己的世俗:“又不是銀子,難道還要精打細算的用麼?”
周臨淵唇邊笑意很淺。
他垂下眼睫,自己用筷子夾了糕點吃。
周家請的都是各地的名廚,煎煮炒炸樣樣精通,工序複雜,也同樣口味豐富。
不似這市井裡的芙蓉糕,彆有一番清新滋味。
有的時候,恰如其分的清新,倒也動人。
兩人吃了糕點,喝了茶。
盈月樓的酒菜才遲遲送來,這時候二人已經沒了吃酒吃菜的心情了。
主要是周臨淵沒胃口吃了。
虞冷月掃一眼桌麵的菜,迅速夾了一筷子,嘗了一口,覺得還不如雪書的手藝,興致缺缺地放下筷子。
周臨淵見朗月高懸,起身道:“不早了,回去吧。”
虞冷月跟著起身,收拾自己的竹籃子。
那一桌子昂貴的菜,便涼在了那裡。
臨離開盈月樓的雅間前。
周臨淵有問虞冷月:“你的名諱?”
虞冷月微愣,似乎完全沒想到,還要告訴他自己的名字。
她眯眼一笑:“我叫伶娘,顧郎喚我伶娘就是。”
周臨淵微勾唇角:“伶娘?”
顯然與他想的答案不同。
虞冷月笑色不改:“是呀,我喚伶娘。家裡人都這般稱我。不過父親死後,我同家裡的丫頭到京城裡討生活,就沒人這般叫了。顧郎,以後你也這樣叫我?”
周臨淵沒繼續探究這話的真假。
兩人一路出去。
等到找到馬車,上了馬車的時候。
周臨淵半倚在車壁上,閉目道:“我送你回茶鋪。”
“有勞顧郎。”
虞冷月抬頭打量著周臨淵的側臉,如晨霧裡山巒的流利起伏,清雋又冷冽。
這樣的郎君,果真會動情?
馬車到了三必茶鋪門口。
雪書也已到了茶鋪裡,她特地留門等虞冷月回來,海岩也等候在裡麵。
虞冷月下了馬車。
周臨淵並沒下車,隻是隔著車簾同她說:“我住明苑,以後有急事就去那裡找我。”
“好。”
虞冷月淺笑福身告了辭,提著小籃子進茶鋪。
海岩聞聲早就趕出來,與虞冷月見了禮,隨同周臨淵一起上馬車。
夜裡,等周臨淵要歇下了,海岩才在熄燈前,問了一句:“三爺,以後那位掌櫃的,小的是把她當……”
周臨淵半晌才淡聲吩咐:“熄燈下去吧。”
海岩應下一聲,熄燈走了。
心裡卻是琢磨著,三爺真的要養外室?
瞧著又不像。
大約是一時起了憐憫之心,未必就是要給她名分和體麵。
夜濃如墨。
周臨淵躺在床上還未入眠。
他在想海岩問他的話,以後當虞冷月,不——當“伶娘”是什麼?
她本該是他的未婚妻,該是一派端莊,處處含羞才對。
周臨淵腦海裡,全是她妖嬈嬌俏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歐陽修的詞。
含羞整翠鬟,得意頻相顧。雁柱十三弦,一一春鶯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