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2 / 2)

他對她簡直縱容得過分,可她給不出相應的籌碼。

晚上,她來了月事,趕周臨淵去前院睡。

他不光答應了,她撒氣踹他的那一腳,他也沒有計較,隻是勾一下唇角,深深地看著她,好像要在更合適的時候,再還回來。

虞冷月惱火。

周臨淵卻隻是捏了捏她的臉頰,唇邊無言,卻透露出她已經清晰解讀出來的意思——我有足夠耐心,等到七日之後。

這些日朝堂波雲詭譎,虞冷月來了小日子,人也懨懨的,天氣燥熱,她像蔫兒巴的一朵花,靜靜開在窗邊,不汲水,也不再綻開了。

周臨淵回來時,要給她澆上久旱之後的甘露,說:“伶娘,今年的你生辰沒過成,補上。想怎麼過?”

虞冷月抬眸。

周臨淵瞧著她,揮揮手打發了丫鬟,又不緊不慢地斟茶,泰然閒適如在精心修剪花枝。

而虞冷月就是他手裡的那一束花枝,被修得失了多餘的枝葉,全然按他的心思來生長。

她突然長刺般地問了:“我想許什麼願都可以?”

周臨淵沒猶豫地頷首。

什麼都可以?

虞冷月攥住了袖口,心頭冒出離譜的念頭。

還是算了。

她淡淡地說:“哪有補過一說。已經過了就算了,等明年吧。”

周臨淵也隻是點頭,說好。

都隨她。

之後的幾日,周臨淵早出晚歸,不知在忙些什麼。

但是公爹周文懷也成天不著家,虞冷月心裡知道,周臨淵還能回來一趟,大概也是勉強。

她心裡不願給他再多添煩惱,隻顧學著管賬,在兩盞高腳燈下埋著腦袋,算盤撥得劈啪響,聲音清脆,像撥某種樂器似的。

反倒是周臨淵,回來了還有閒心拿她開玩笑:“這琴彈得離譜了。”

虞冷月一核對,可不就是又上錯了數。

盤了太久,眼睛花,看錯了。

她想抬手揉揉眼,被周臨淵及時扼住手腕,溫聲說:“去淨手。”

周家的賬可不像她那小茶鋪的賬,三下五除二就撥得清楚。

學了一整日,她腦袋就像顆顆蓮子成熟後,整個都膨大了,裡頭的芯兒,全是苦的。

驟然被人一下子阻了舒舒服服揉眼的動作,她惱著甩開他的手,說:“你管我淨不淨!”不知這股火氣,究竟還積了什麼彆的東西沒有。

屋子裡靜下來,隻有盞盞燈火閃爍。

虞冷月心想,她不該發脾氣,這會兒該去哄他了。

但是她不想,也就坐著沒動。

她知道,他會惱,會甩臉子走的。

這也正好。

她並不喜歡,他拿出從前的態度待她,仿佛深戀的眷侶。而她,居然開始動搖。

周臨淵去取了乾淨的帕子,在清水裡擰乾,走過來,抓起虞冷月的手,一點點擦淨,每一根手指頭根都不放過,掌心的每一條紋路,都被他洗乾淨。

就好像,在明苑肌膚之親過後,他心甘情願地替她擦身子。

儘管,那體貼僅限於床笫之間。

可那也是從前他罕見的真情一麵。

現在卻忽然成了她唾手可得的東西,像小舟行駛途中的遇到的蓮蓬,隨她摘取。

虞冷月抽回手,抬眸說:“周臨淵,你彆這樣。”

哪怕他還向之前一樣,掐著她下巴喂藥呢,明明現在也可以掐疼她的手腕,不容她掙紮,偏偏是這樣的溫柔。

周臨淵眼睫輕顫,好像被摘了蓮房受了重傷,要汩汩冒出雪白的漿水。

最後也隻是蹲下去,繼續給她擦另一隻手,淡聲說:“我輕一點。”

虞冷月沒脾氣了。

哪怕是從前,他也沒這樣對她低過頭。

“好了。”

周臨淵放開她的手,把帕子扔去銅盆裡。

虞冷月雙手潔淨,但眼睛已經不乾澀了,也就不想去揉了。

就寢時分。

周臨淵沒有多久可以休息,隻是抱著她準備睡了。

虞冷月靜靜靠在他懷裡,無端提起:“‘顧則言’是誰?”

周臨淵也沒隱瞞:“我表弟。”

虞冷月早猜到了,畢竟“顧”姓是他母親的姓氏。

她睜著眼,漆黑如墨,問道:“為什麼用他的名字?”

用他的名字來騙她。

周臨淵回想了一下那個瞬間,卻想不起來什麼,解釋道:“隨口一說。”

虞冷月看著他的眼睛問:“那現在,也是隨口一說嗎?”

周臨淵緊緊抱著她,說:“不是。”寒霜覆雪的眼眸裡,融了東升朝陽的炙熱。

虞冷月在窒息中,低聲問:“從今以後,都是真的了麼?”

周臨淵幾乎一顫,低而沉地“嗯”了一聲,鄭重道:“都是真的。”

不知過了多久,虞冷月摸了摸周臨淵的額角,提起那一次替他駕車,帶他撞車的事:“還記得這疼麼。”

周臨淵淡笑:“記得。”

虞冷月很狹促地狠狠警告:“如有下次,會比這更疼。”

周臨淵喜極了,聲音居然極低:“好。”

虞冷月濕潤著眼眶,咬了他一口。

“周羨嶼……你讓我等了太久。”

周臨淵跟她致歉,說都會賠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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