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海還真是敲頭啊。
這祭祀這種事情,霍海真不懂。
不過,國家大事唯祀與戎,這還馬虎不得。
好消息是劉邦生來放蕩不羈愛自由,所以祭祀方麵規定的不是特彆嚴格。
壞消息是現在道德體係改儒家體係了,霍海親自改的。
好消息是,這幾年,劉徹安排李延年作曲司馬相如等幾人寫詞,已經搞出了整套敬天法祖的祭祀歌曲。
壞消息是,霍海和司馬相如齊名,這意思分明是讓霍海自己搞點祭祀歌曲。
是,劉邦是放蕩不羈愛自由。
但是劉邦喜歡聽歌。
劉邦喜歡楚聲,他自己創作的《鴻鵠歌》,據說就是采用的楚歌楚舞蹈來伴奏。
他知道唐山夫人也能吟楚聲,便令她創作《房中祠樂》。
孝惠二年樂府令夏侯寬用審定之後的新樂與新采選的歌詞合樂而成了《安世房中歌》。
彆看這歌名字叫做《房中歌》,實際上在詩壇地位非常之高,可以說是在詩經和漢樂府之中承上啟下。
這幾年司馬相如他們做的《郊祀歌》也是這樣一種承上啟下的歌。
《郊廟歌》近《頌》,《房中歌》近《雅》,古奧中帶和平之音。不膚不庸,有典有則,是西京極大文字。
巧了嗎不是,劉徹喜歡屈原。
這意思就很明顯了,霍海你也去寫把,你要寫的像楚辭。
對了,是因為劉徹喜歡,而劉邦又喜歡楚聲,所以這才叫楚辭的,以前叫做騷體,畢竟離騷嘛。
給霍海派這個任務那不就明顯了嗎。
那已經不是暗示了,而是明示。
“寫的騷一點。”
霍海真寫不了。
但是霍海也要想個辦法直接不按照原本的形式來。
首先,祭祀就沒有形成定式,目前來說,主要是有祭祀天一大神的祭祀歌曲,並沒有祭祀劉邦的,也沒有祭祀其他漢家先祖的,也沒有祭祀炎黃的。
既然如此,霍海直接把後世上喪葬文化,祭祖文化,道家文化一起往上搬了。
雖然彆人可能不懂,但是誰聽誰迷糊!
霍海也是在猶豫到底要把哪些環節搬進來,畢竟後世這方麵的文化屬實是多的有點離譜了。
到底哪些方麵要抬到這台上來,還得選。
其實一開始,霍海選的全是正統祭祀應該乾的事兒。
最終,霍海還是忍不住要把道家的東西搬一些過來。
按道理是不應該的,但是,人死為大。
今年,準確的說是,去年,去年葛楠為國儘忠了,什麼都沒留下,就留下了半個道家,目前道家已經被冊封為國教了。
既然是去年的事情,今年為何不加入主祭?
這份榮譽的確應該給。
畢竟喪葬文化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儒家的額,而儒家現在還沒怎麼流血犧牲呢,都已經加入了。
那道家也應該加入。
但是,有了進入祭祖環節,就是一種榮譽這個思路之後,霍海就把思路打開了。
這個榮譽要出現在祭祀上,是需要爭取的,但是不得給一個保底?
舉個例子,如果匈奴本部為大漢做出了巨大貢獻,那是不是應該給他們一個祭祀高祖老人家的機會?
這不給機會是不是太欺負人了?
那保底怎麼說?要保底也好解決,每個新區塊,加入大漢的第一年,就加入祭祀活動,獲取這份榮譽。
以後要再次獲取榮譽,就要為大漢做出巨大的突出的貢獻。
參與祭祀的次數,就是貢獻排行榜。
所以,今年參與祭祀的分彆應該有匈奴各部,西域各部,蒼梧郡部。
不過,為什麼不是匈奴合在一起呢,西域合在一起呢?因為他們以前的地理概念和勢力概念都不被承認了,所以各部都需要分開祭祀。
祭隻能祭一個,祭了這個,就要放棄原來祭祀的東西了。
還有,除了各部之外,還有更外圍成員的祭祀。
匈奴西域現在的各部祭祀,都是祭祖。而出了蔥嶺,那他們可就不能祭祖了,而是祭神,隻是這個神叫做漢高祖。
劉徹是聽完了霍海當初的計劃的,肯定對這個區分能夠理解,並且能感受到裡麵釋放的信號。
當初匈奴冒頓單於給高祖寫信時說,願意遊覽中國。
那時候就開始在官方渠道上以中國稱呼大漢了。
如今根據地理環境,把大中華範圍劃為中央之國,而國境之外,就算加入大漢,也隻是柴火,並不是火焰。
至於這個環境之內,那就必須強製一統祭祀了。
因為國家大事唯祀與戎,這個範圍內的人必須強製統一祭祀和戰爭兩者,才算是形成了強有力的控製,才算是成為了中央之國的一份子。
這樣一來,參與祭祀的名錄就出來了。
……
新的一年,太廟人聲鼎沸。
因為沒有那麼多規矩,所以也沒有說一定要讓大家閉嘴隻能聽,所以現場還稍微有點鬨哄哄的。
台上,司馬相如年紀一大把了,還是帶頭領唱。
“天地並況,惟予有慕……”
霍海在旁邊看的忍不住吐槽。
這《郊祀歌》一整套,大部分都是司馬相如寫的,司馬相如唯獨挑了劉徹寫的這首出來領唱!
不過也對,這首也是祭祀天地用的。
霍海聽著《郊祀歌·天地》有點恍惚。
這聽起來突然有了點神聖音樂的感覺,畢竟是一整個類似於唱詩班的團隊一起在唱,唱的又不是普通調子,而是專門做的故意往空和靈靠邊的曲子。
雖然是五音,但照樣有神聖的感覺。
不過這麼說有點倒反天罡了,畢竟是先有祭祀歌後有神聖歌曲的。
台下,劉徹:“霍海,你整的如何了?”
霍海:“沒問題。”
劉徹叉腰:“行吧行吧,去吧。”
其實劉徹自己就壓根不信這一套,現在祭祀都是祭祀給百官百姓看的。
但既然要整,那就要整的正式一點。
霍海走之前開口:“陛下一會兒哭的響一點。”
說完就走了。
劉徹:“???”
劉徹看向衛子夫:“他什麼意思?”
抱著五皇子劉墨的衛子夫擺頭。
劉徹轉頭看向衛長公主:“什麼意思?”
衛長公主:“我聽說是……咳咳,父皇您自己聽吧。”
此時霍海從司馬相如旁邊走過去。
大庭廣眾的,兩人也是對了一禮。
司馬相如超級小的聲音:“你發明那個麻將我看到了,怎麼玩兒?”
霍海:“就……”
司馬相如急忙打斷:“小聲點,這裡專門設計過,一丁點說話聲,台下都聽得一清二楚。”
霍海:“回聊。”
司馬相如:“祭天完畢,請大漢衛長公主新夫婿玄武侯霍海祭祖!”
霍海拱手作揖:“司馬先生慢去。”
看著司馬相如霍海還挺感歎的,霍海知道,如果按照曆史上的來,司馬相如應該已經死了一年了。
但就是因為自己那年冬天整改太學環境避免流感交叉感染的緣由,司馬相如挺過來了,而且日子好過起來了理想抱負也實現了,反而身子骨又好起來了。
看到他霍海就覺得大哥過這道坎應該也沒問題。
至於麻將,那是給新大陸探索團隊發明的,流傳出去了但很多人剛接觸到還不會玩兒。
司馬相如這一年也挺忙的,年關後好不容易閒下來了,霍海得等有空了才能跟司馬相如私下聚。
等人下去了,霍海才開口:“咳咳,測試測試,123,聽得見嗎?”
台下的衛長公主比了個鉤,示意沒毛病。
霍海這才開口:“年末,陛下讓臣帶領祭祀先祖的儀式,在思考如何祭祀的時候,我突然有了個想法。”
“與其讓我把成果一一唱給高祖他老人家聽……”
“不如讓成果自己來一一唱給高祖他老人家聽。”
此話一出,現場馬上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好家夥,說的好像沒毛病啊。
與其讓人把成果報告給老人家聽,不如讓成果自己過來不就完了。
等一下,活祭?
不能吧?
霍海:“首先,去年這一年,是大漢有史以來,發展最迅速的一年,也正是祭祀活動應該初步完成變革的一年。”
“去年,大漢兵鋒北指北海之北,縱橫萬裡,抵達北冰洋的浮冰岸邊。往東,也是聯通了肅慎,又抵達了新大陸阿拉斯加。”
“往西,遠逐狼子野心的右穀蠡王部於西域諸國,遠抵蔥嶺。同時內聯羌人部落,登上了青藏高原。”
“往南,收回蒼梧古國時代的故土,同時海船在整個南海暢行。”
霍海手中的黃紙翻了一頁,繼續:“加入大漢的部族,城池,達一百零八個之多。”
這其中羌人和匈奴人部落占據了絕大多數。
不過這份戰功的確恐怖,要知道往年,就算是打下一個部落,那都是大功一件。
一次性破百,實在是誇張。
這還幸虧蒼梧王趙光來投降,要不然湊不齊一百零八這個整數,最多一百個。
大家疑惑了,不是讓成果自己來唱麼?
你怎麼念上稿子了?
霍海揚了揚手中的黃紙:“我怕高祖老人家這會兒不想聽,所以又把這些事情寫了下來,直接燒給高祖老人家。”
“一起燒過去的,還有匈奴地堡,西域城堡,羌人塔樓,蒼梧竹樓,這些高祖老人家活著的時候沒享受到的一並送過去。”
說是這麼說,實際上抬上來的是紙糊的。
還有金銀折紙,紙錢,還有香燭。
霍海並沒有言明敬炎黃,而是直接上了敬天法祖的牌位,然後下方放了天地君親師的牌位。
這個天地君親師和後世那個天地君親師還不一樣。
天指的是當世天子,地指的是地下的天子,君指的是封國之君,親指的是親人,師指的是老師。
這個天地君親師,除了天子還活著,彆的都是已故的。
霍海點香,旁邊一個道士一個儒生,兩個人在旁邊喊。
“敬天法祖,道法自然。”
“天地君親師,仁義禮智信。”
劉徹捏著下巴,看這意思要是過幾年把天竺拿下了,或者敦煌那邊佛家信仰起來了,到時候不得再找個和尚過來念經?
不過,這第一祭還不是道家儒家。
霍海插上香火後和普通後世人一樣喊了句:“大漢香火永存。”
然後才高喊:“禮炮!”
三十三門炮轟然齊射。
雖然老早就看到了炮,但劉徹還以為那炮是擺過來給老祖宗看的,沒想到真放啊!
高祖老人家今天算是聽著響了!
台下,荀彘:“他奶奶的,還祭天呢,這一堆炮下來,雲都給震散了……嗚嗚~!”
孟卿:“你丫閉嘴。”
荀彘也是閒的,本來說打完了匈奴要乾鮮卑和肅慎,荀彘都準備好頂上了。
結果……兩家看這意思是投了,還投的快。
雖然還沒有明牌喊投,但是各方麵對漢使的禮遇是一點都沒失禮,這大漢也不是神經病,不可能無事生非,所以荀彘就閒下來了。
今天看到炮也是有感而發。
這拿來轟天可惜了,拿來轟城牆多好!
孟卿:“你沒吃上肉,發牢騷彆在這個地方發癲,你私下去找陛下哭去,都比這樣好。”
荀彘也是無奈,隻能認同了孟卿的說法。
廣場上,羽林衛戒備之外,還有大量的百姓,這些百姓看到大炮轟鳴,人都傻了。
這是什麼東西?看起來像火槍隊的槍,但是比槍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這一炮下去,被打中,不得青一塊紫一塊?!南一塊北一塊兒?
想多了,這被打中當場就焦了。
這可不是普通加農炮,這是放的填了藥的炮……
不對,準確的說,這炮是用來發射填了藥的炮彈的,但是今天打的空炮。
這一炮下來,要不是劉徹在,恐怕現場的人都已經嚇傻了直接四散而逃了。
但也正因為現場的人在,劉徹自己才沒有先溜了。
霍海把揍著耳朵的手指拿了下來:“大漢軍人用槍炮說話,用槍炮高歌,相信高祖老人家聽到槍炮,就明白大漢將士的祭祀了。”
“武祭之後是文祭。”
旁邊的儒生端起一堆黃紙,丟進了火盆裡。
熊熊之火燃燒了起來。
“整個大漢去年所有的科學成果文學成果,全部都給高祖彙報下去了。”
其實霍海還想搞個花活朗誦正氣歌什麼的,可惜記不全了。
霍海繼續:“皇室祭祖活動圓滿結束,開始各代表祭祖活動。”
“文武祭祀之後,是教祭,去年大漢確立了國教,以信奉黃老道為基礎,從中提煉道理創立的道教,成為了大漢的國教。”
“大漢去年痛失道教領袖,偉大的科學家道學家葛楠天師。”
“沉痛紀念,誦經。”
葛楠人沒了,但是他自己寫的經還在,旁邊的道人也是念了一段。
霍海繼續:“教祭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