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處,被心悅之人頂撞的怒火頃刻間消失殆儘,塔納托斯詭異一笑,轉身融入濃濃黑夜之中。
白檀長舒一口氣,他的計劃可以展開了。
一連幾個月,白檀按部就班地繼續著自己平淡的生活,某位神出鬼沒、手持鐮刀的死神大人,再也沒有出現打擾過他——唔,也有可能是,塔納托斯曾經悄然出現過,隻是蘭斯並未看到罷了。
這大半年裡,不知道是白檀研製的新藥起了作用,還是蘇西堅韌的意誌力,博得了上帝垂憐,病情竟然再未呈現惡化趨勢,甚至有漸漸好轉的跡象。
對此,洛克鎮長與愛麗絲夫人欣喜若狂,特意設宴感謝了白檀。席間,夫妻兩人一直勸他多吃些,並且連連感歎說:“蘭斯最近真是越來越瘦了,男孩子還是應該有些肌肉才好看,嗯,雖然你現在已經美到驚為天人的地步了……”
白檀順從地一一應下了。
不管是故意回避,還是心懷期待,2034年11月2日,這個特殊的日子,還是慢慢逼近了。
有一天晚上,白檀例行查夜時,見到蘇西在倚著枕頭看書,這人一邊表情誇張地無聲大笑,一邊死死捂緊了嘴巴,以至於那過分單薄瘦削的身軀,在寬大如紙殼子般的病號服下,毫無規律地顫動著。
白檀有些一言難儘:“……你在做什麼?”
“哦,糟糕,被發現了。”蘇西一臉惋惜,她將手裡的手合起,“馬上就要手術了,睡不著,乾脆看點東西打發時間。”
白檀的目光落在那五彩斑斕,配色極其大膽的漫畫書上,“所以,你就深夜躲被窩看十八|禁小黃|漫?”到底還有沒有一點身為病人的自覺了?
蘇西灰敗黯淡的臉上閃過一抹羞澀之情,下一秒卻又衝著白檀拋了個媚眼,“哎呀,蘭斯,不要那麼古板嘛,病人也是有正常需求的。”
y國風氣開放,對男女之事看得也淡,但白檀骨子裡還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華國人,在這一點上,經常與周圍人意見相悖,從而顯得格格不入,如今他視若親妹的女孩子,在深夜跟自己談論敏感話題,白檀還真有些招架不住。
眼見著蘭斯白嫩耳尖泛起一抹粉紅,蘇西賊兮兮地笑了,其實她今天晚上是故意的。
因為身體虛弱,不能長時間接觸電子產品,家人和朋友又怕她無聊,所以在前來探望時,經常帶來一些讀物,積少成多,竟也有幾十本了。
雖然自小洛克鎮長就一廂情願地給她安排了上流貴族的教育,但蘇西並沒有如父親期望的那般,成為一名幽靜貞嫻的名媛淑女,對讀書始終興趣缺缺,如果不是為了試探蘭斯的心意,她才不會耐著性子將那厚厚幾摞書翻一遍,就隻為了尋找合適的契機,引得白檀過來跟她聊這些“少兒不宜”的東西。
鬼知道,這本大尺度的漫畫是被哪個同學塞進來的,不過沒關係,蘇西翻到它時,立刻覺得十分貼合心意——送書之人,真他娘的是個小可愛啊!
蘇西在聖保羅醫院住了很長一段時間了,有心觀察之下,自然能夠摸清楚白檀值夜班的規律。
之所以花費這番心血,千方百計地給蘭斯下套,當然是因為在日複一日地相處中,蘇西對身為主治醫生的蘭斯,難以控製地產生了一種過度依賴愛戀的感情。
其實,早在兩人幼年時,蘇西就一直對她的“蘭斯小哥哥”很有好感了,病魔不過是把這種情愫給迅速催化,使之變異。
之前,蘇西終日與死神為伴,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會喪命,不敢,也不舍得招惹蘭斯。可是現在,那場關乎她生死存亡的手術馬上就要到來了,而且即便身邊所有人都在極力安撫,幫她樹立信心,但是蘇西十分清楚,事情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那注定是一次凶險萬分的博弈,手術成功率可能不到百分之十。
事到如今,蘇西已經不再如一年前那般怕死,但她不想懷著深深的遺憾死去,至少,讓她和曾經心動、純白如月光的青年說些什麼吧。
這樣,等到她躺在那冷冰冰的手術台上時,才能安然閉上雙目,懷抱著一絲微弱的期盼,等待著命運的鐮刀落下。
然而,想要達成這樣一件心願,蘇西需要先扭轉蘭斯對自己的固有印象——一個聰明伶俐,活潑可愛,嗜好美食,偶爾會進行一些惡作劇的鄰家妹妹。
幸好,上帝沒有辜負蘇西的苦心,同她猜想的一樣,蘭斯乖乖掉入了少女精心布置的陷阱中。
此刻,燈光朦朧,氣氛正好,蘇西甜甜一笑,“蘭斯,如果,嗯,我是說如果,如果我能順利活下來,你能陪我穿一次婚紗嗎?”
作者有話要說: 再次提醒各位小可愛,儘量等一個世界更完再看,兮和自己都對自己的更新速度感到絕望,但是教育工作者,每到上半年就要忙成狗,暴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