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聲越來越繁密,驚雷更是從未斷過,且全都縈繞在聖保羅醫院及其附近區域,從下午一直持續到晚上。耳邊是一聲高過一聲的轟鳴,腳下是持續抖動的大地,大家都被這一反常現象嚇到,想要逃離,又有瓢潑大雨兜頭澆下,隻能六神無主地縮在各自房間內,祈求神明顯靈。
神明是否顯靈,白檀不清楚,他現在全部精力都在蘇西身上,連自己沁滿汗珠的額頭都無暇兼顧。
最為關鍵的一刀落下,白檀整顆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儀器上的數據,見到一切如常,正要鬆口氣,嘴角的笑容還未勾起,幾台監測儀忽然同時爆發出尖利的警報聲,或高或低,或長或短,異常嘈雜。
白檀大驚失色,正要讓護士用起搏器,就聽得“嘭”的一聲,所有電器瞬間齊齊滅掉,周圍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伸手不見五指。
“茱莉亞?艾比?”白檀試探著喊道,一連幾個名字都無人應答。四周一點聲音都沒有,就連之前始終連綿不絕的風雷都徹底消失了,房間內落針可聞,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這樣極度靜謐的氛圍中,白檀竟然感受不到其他人的呼吸聲,仿佛所有人都消失了一般。
噠、噠、噠——
穩健的腳步聲憑空出現,不輕不重地落在地上,濃墨似的黑暗中,有人緩緩走了過來。
凜冽寒意撲麵而來,白檀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那人鬼魅般於身後閃現,不早不晚,恰恰將白檀接入懷中,繼而牢牢將人縛住,嵌入自己胸膛,剛好填補心中引以為恨的空缺。
白檀如同跌落冰窟,感受著骨子裡泛出的戰栗,那是一個弱者麵對站在生物鏈最頂端的統治者,本能的畏懼,更遑論那人修長有力的手指還頗感興趣地在他咽喉處留戀,很有些愛不釋手的意思。
但白檀有自知之明,這人可不是什麼慈悲為懷的善者,反而像極了一頭睚眥必報,殘忍嗜血的凶獸,霸道與狠辣更是他刻在骨子裡的座右銘。
“親愛的蘭斯,許久不見,你想我了嗎?”塔納托斯甜膩膩地問道。
白檀掙了掙,發現一切都是白費功夫後,淡然道:“把燈打開,我不喜歡黑暗。”
啊呀,瞧瞧他說的什麼話,不喜歡黑暗?可蘭斯難道不知道,自己現在正待在黑暗之主,冥界之王身邊,這話豈非在含沙射影地告誡他?
塔納托斯不高興極了:“你好像搞錯了什麼,蘭斯,你的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我才是主導者。”他粗暴地扯下白檀的手套、口罩等物,將人抵在手術台上,狠狠吻了下去。
這人的動作實在狂野,帶著無儘愛意,卻夾雜了幾分怨憤,宛如最原始的掠奪,一味在唇齒間攻城略地。
倘若白檀能夠夜間視物,他就會看到,塔納托斯臉上帶著怎麼樣的迷醉和癡狂。
你看,堂堂死神,在這個名叫蘭斯的青年麵前,是多麼的可笑,多麼的卑微,寧可魂飛魄散,消散在天地間,也不願與自己心愛的青年分彆。
細算起來,距離兩人上一次相見,已經有十個多月。這段時間以來塔納托斯在冥界與哈迪斯展開了一次次殊死搏鬥,最後一招險勝,贏得王座,之後他忙著清剿哈迪斯殘部,安撫參與爭鬥的其他各路神明,並將冥府勢力全部重新洗牌。
雖然辛苦,但是幸好,一切都朝著塔納托斯預期的方向發展。
唯有一點,讓塔納托斯每每想起,就忍不住恨得磨牙,他心心念念的愛人啊,在這將近一年的時間裡,竟然從未思念過他。
一番抵死纏綿,白檀呼吸急促,幾近窒息。趁著青年失神,塔納托斯動作間越來越不規矩,大有趁機耍流氓之勢。
感覺到那隻鑽入衣服內的鹹豬手,白檀真是要被氣死了,他抓起一隻手術刀,抵在塔納托斯胸口處,“放開我,還有,馬上開燈!”
塔納托斯朝著白檀白嫩耳尖吐了一口氣,邪氣一笑,“寶貝兒,大家做這種事的時候都關燈,不過,你要是喜歡開燈的話,也可以啊。”
白檀冷笑,手腕施力,刀尖又往前送了送。
塔納托斯表情驀然變冷,他千年前就已擁有神格,如今又吸納了哈迪斯的神力,蘭斯**凡胎,無論如何也傷不了他,青年明明知道這些還是做了,就是篤定主意,要讓自己傷心。
“親愛的蘭斯,你不是想知道如何殺死我嗎?那你聽好了,我這就告訴你啊。”塔納托斯湊近白檀,輕不可聞地說道:“成為我的伴侶,與我共享生命,否則任何人都殺不死我。”
“好啊。”白檀答應下來。
塔納托斯欣喜若狂,還未等他抱住白檀繼續,就聽得青年冷冷清清地說道:“但是我有一個條件,救活蘇西,我知道冥府自有一套運轉規律,不可輕易擾亂,放心,我不會奢求太多,隻要讓蘇西壽終正寢就好。”
塔納托斯早就料到蘭斯會說出這樣一番話,聞言倒是輕鬆道:“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 利用五一假期調休,跑過來填坑啦,還有一章,馬上就完結,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