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執手風雨(六)(1 / 2)

() 季秋容得知白檀想到白鶴書院執教後, 表示舉雙手支持, 立刻回了一趟娘家, 同幾位聲名遠揚、文壇宗師的兄長說了此事,還拿回來一遝遝的墨稿, 讓白檀提前準備。

說實話, 古代國民素質整體偏低, 教育工作的準入門檻也遠遠沒有後世那般嚴格, 根本不存在師範專業一說, 沒有相關憑證也無傷大雅。

人才稀缺程度, 由此可見一斑。

時間緊迫,白檀想儘量準備充分一些,就夜以繼日地熟悉教材,寫專題教案,他本身又是有真才實學的, 幼承名師, 遊學歸來,走到哪裡人都高看一眼,去白鶴書院麵試時, 非常順利, 幾位主考官都對白檀青眼有加, 極力要求他儘快入職。

對於這一點, 雙方不謀而合,白檀也不是拖拖拉拉的性子,當天下午就辦理好了手續。

白檀小時曾經連著跳了幾個學年, 以至於,他現在雖然是白鶴書院正式先生,年齡卻跟學生相差無幾,甚至比他們看起來還要麵嫩幾分。

白鶴書院是國內首屈一指的高等學府,有資格來到這裡的學生,多少都有些過人之處。其中不乏那等恃才傲物,眼高於頂的,剛開始見白檀弱冠之年,就來充自己的先生,難免心有不服,甚至蓄意刁難,想要給這位白檀來個下馬威,順便試試此人深淺。

白檀早就料到了他們有此一招,不但巧妙化解,還在過程中引經據典,舌燦蓮花,駁得原本躊躇滿誌的學生們無話可說。

尤其是,白檀心態年輕,既不會像教詩文的莊先生那樣迂腐古板,也不會如學管那般嚴厲苛刻,遇到學生捉弄,該反擊反擊,該教訓教訓,過後不計前嫌。

古人信奉“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往往會過分抬高師者身份,很多思想觀念仍然根深蒂固。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白檀不擺譜,不端架子,跟學生在一起時,該說說該笑笑,課堂上又能駕輕就熟,深入淺出地將一些晦澀難懂的理論,解釋得條理分明。

白檀的為人處事,教姿教法都讓學生們耳目一新,他們喜歡白檀事事開誠布公,與學生平等交流的態度,也喜歡他生氣時,既不會故作大度、息事寧人,也不會睚眥必報、笑裡藏刀的坦率行徑。

再加上,白檀專業知識紮實,講課時又穿插著一些趣味故事,民間怪談等,寓教於樂,這些常年關在教室內,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學生們聽了,自然受益無窮。

總而言之,白檀是一個非常有個人魅力的教書先生。

入職不過短短幾天,白檀就贏得了一眾學生的愛戴,大家對他的稱呼,也從一開始不冷不熱的“白先生”,到現在透著親昵的“小先生”。

白檀在白鶴書院如魚得水,很快就適應了每天定時上課、批複文章,每十天一次隨堂小考的生活。

這天中午,白檀上完課,拿著課本往家裡走,剛來到校門口,就見到街邊停了一輛漆黑油亮、奢華大氣的馬車,周遭裡三層外三層地圍滿了學生,觀者如堵。

雲九霄今日罕見地脫下了一身戎裝,穿著月白色銀線暗紋長袍,罩了墨藍色軟緞披風,涼薄冷淡的五官,連春日裡融融旭日都暖不熱。

白檀走過去,不太高興地輕蹙長眉,“雲將軍怎麼有空來白鶴書院?”這人長相俊逸,坐騎亮眼,往校門口一杵,學子們恐怕會人心浮動,想來下午是不缺八卦話題了。

聽得白檀對自己的稱呼,雲九霄挑眉一笑,嘴角帶了些痞氣,“上午去貴府拜訪,大老爺說你出來做事了,我順路接你。”

白檀默了一默,想到白家、白鶴書院、雲家彆院各自的方位,心道都快把整座榮平城逛過來一遍了,這算順得哪門子的路?

雲九霄開了車門,扶著白檀雙肩將人摁進去,自己長腿一蜷,大喇喇擠了進來。

白檀想跳下去,雲九霄輕笑一聲,捉了白檀手腕,將人拉了回去,似笑非笑地斥道:“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見這廝如此難纏,一時半會兒地擺脫不了,白檀穩了下心神,笑意不達眼底地說道:“大侄子,找叔叔什麼事?”

雲九霄的臉有一瞬間的扭曲,他方才特意避開“世伯”這個較為親近的稱謂,改喚白楷為“大老爺”,就是不願白檀想起這茬,豈料這人促狹,哪壺不開提哪壺,特特撿了他不愛聽的話說。

雲九霄可不是吃素的菩薩,脾性乖戾,桀驁不羈,人人都知他不好惹,要麼敬而遠之,要麼言語客氣,還從未有人次次不假辭色,直接駁他的麵子。

但,若讓他拿出那一套雷霆手段,雲九霄又狠不下心來。

誰讓白檀容光豔絕,桃花眼眸,芙蓉玉麵,額心紅痣,黛青雙眉,處處都可著他雲九霄鐘愛的模樣長,像極了青春年少之時,與他共赴巫|山||雲|雨的夢中人。

雲九霄壓下渾身令人退避的磅礴氣勢,溫和道:“聽說附近有人斥巨資開了一家酒樓,咱們去嘗嘗。”

竟是連用個問句,意思意思地商量一下都沒有,真是霸道!

白檀不大樂意,他原急著回去備下午的課,奈何雲九霄態度堅決,白檀又想到何仙兒,怕雲九霄以後冷不丁地再去尋他,就替白文禮解釋了一番。

不同於大老爺白楷的老成持重,二老爺白椴生性風流,酷愛流連花叢,白家人又天生一副好相貌,白椴十幾歲頭上就惹得名伶歌伎芳心暗係,他偏個就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任由外界說他瀟灑也罷,無情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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