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你是基德。我從未聽說過,你有任何傷害女性的傳聞。”
古野千秋往後跌落。
肩被緊緊按住,有手掌護在她身後,緩和慣性的衝擊,隨即撐在近在咫尺的邊沿。
古野千秋睜圓眼,直直與他四目交彙。
這就是性彆的差異。不,其實是力量的差彆。
她當然擁有正確的認知:如果是世良真純和毛利蘭,大概就會是完全相反、把桎梏者一秒踹翻的畫麵。
“二,你是同樣察覺到異常的同伴。為了合作愉快,你不會傷害我。”
不過,這個姿勢……有些暗昧。
連他眼眸裡的亮光、柔軟額發下漉漉的冷汗、清晰的下頜線都觸手可及的近距離。明明是他主動導致的,他的身體卻僵硬得如同一塊金屬。
“三,說出這種話的你,更不會這麼做。”
他扯住毛毯的手,剛剛為護住她也鬆開了。
柔軟的毯子自然向下滑落。
古野千秋掠過,皺起眉。
他青春的姿態果然與少年無異。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比童顏的安室透更抵禦時光的痕跡。
一個、兩個,仿佛都被歲月加持了青春永駐的魔法。閃亮的笑眯眯組合,可以再添一位麵容百變、真實信息成迷、足以完美融入的天才魔術師。
或者,他其實是基德二代,鐵證如山嗎?
古野千秋快速說完她的考慮,越發覺得這個基德特彆矛盾。
之前見到的基德,自若地往外傾倒甜言蜜語,給她的印象是張揚、得意和挑釁。
這個基德,神態卻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彆扭感和僵硬。尤其是對她的話,反應實在太奇怪了。剛才是莫名其妙的生氣;此刻下意識流露的神色,有微乎其微的放鬆——反而像真心為她考慮、借此使她提起戒備心、但手段過激的人。
然後,僵持片晌。
他的眼睛倏地撲閃起來,迷蒙又有些慌張。
古野千秋不禁懷疑起自己捕捉到的情緒,更認認真真注視他。
他頰邊和耳尖淡淡的緋色,一瞬升騰成滾燙的深紅色。
怎麼了?
古野千秋疑惑地思考起來。
啊——
頭忽然變得十分沉重,有一種分明背靠實物、卻止不住往下掉的墜落感。
與昨天徹底昏迷前的感覺極其相似。昨天是這個手段,今天依舊是。縮小、發黑的視野,古野千秋模模糊糊瞅見的臉,流露出深深的歉意、心神不定和極力的克製。
“永遠不要過於相信小偷和一切陌生人。就算是相熟的人,也要警惕。”
輕輕的吐息落在耳畔,聲音清朗又溫柔。
古野千秋的疑惑簡直堆積如山。
把她迷暈了,還如何交流異常的委托。對方原本的籌謀,根本變成一番無用的空談,這也太隨心所欲了。意識迅速遠去,她昏昏沉沉地猜測,突然發生了什麼不受控製的事嗎,使他不得不臨時改變計劃。
“真是甜甜蜜蜜的煩惱呀。”
黑羽快鬥輕輕落在陽台,視線移到短促地呼氣、雙手無力撐起的名偵探身上。
他輕巧地走近,戲謔。
他剛剛用有趣的視頻,與工藤夫婦締結了對方不會乾涉怪盜一切活動的約定。
隻是條件再添一項。作為不追究監視古野千秋的交換,他要幫名偵探度過這次身份敗露的大危機。
比起被古野千秋誤解,藏好他的真實身份當然最緊要。
黑羽快鬥開開心心答應了,沒想到後續的發展……令他心驚膽戰。
名偵探呀。
古野千秋對基德的印象,本來除了總易容成工藤新一,其它各方麵都很好。
他還期待著,古野千秋在應募直播辯論賽為基德辯護的強力表現。但現在,恐怕基德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然跌至穀底,難以翻身。基德絕對被她惡狠狠記仇了。古野千秋從小小的犬牙,問到年輕的肌膚,從易容膠水鋪展成熱度高居不下的辯論賽,無疑是殺傷力十足的精神攻擊型武器。名偵探儘給他亂結仇,他僅是構思魔術、應付一隻小小的對手就夠麻煩了!
嗬。
不論生理或心理,名偵探倒是享受熨帖又柔軟的煩惱,鍋全是他背。
黑羽快鬥一臉興致盎然看戲的表情,吐露惡氣。
黑羽快鬥把一隻袋子丟給工藤新一。
裡麵裝著他昨日借走、古野千秋的長裙,已經洗淨、晾乾、熨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