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2 / 2)

舞樂之時,眾人看似靜默觀賞但目光無不聚集在上位三人,皇帝仍舊是精神不怎麼好,黎太後笑容滿麵看不出什麼異常,大婚不到一年的高皇後已是肅穆端莊,教人看不出喜怒。

黎太後四十六歲壽辰,受封蜀地的惠王攜惠王妃回京,惠王與虞真長公主坐在左右下首首位,如此盛大卻未見長公主駙馬楊釗元到場。魯王與魯王世子都乖順安分,魯王世子上回杖責之傷剛掉痂怕是不敢再出風頭。

壽宴之上當眾人都表現出高興、祝福的和諧氛圍,容斐白則是冷汗都要冒出來了,齊王妃不知怎的一直討好她,低聲對她哪道菜美味,哪道菜冷了吃下怕是要鬨肚子。縱使容斐白喜愛美食也因此食不下咽,一臉苦相。

“妹妹一直避我如虎狼,其實我並無惡意,隻是我家王爺心悅於你,側妃名分虛位以待隻要妹妹肯點頭,王爺便去請太後賜婚呢。”

容斐白覺得齊王妃不符合他一直以來的認知,他有一忘年交正妻管得嚴卻又耐不住風流本性,四十多歲在外頭風流置辦外室,結果被正妻追在屁股後麵毒打,兩位舅兄提刀打上門來,好友沒辦法隻能遣散外室老實回府討好正室,齊王妃以王妃之尊墮落到如此地步也真是窩囊!

不管容斐白如何憋屈,趙衡仍舊在首位扮演病弱皇帝角色,高明純盛裝出場頭頂花樹冠吸引她大半注意,目視前方麵帶微笑,如無必要不會看向旁人。

宴席平平安安進行到尾聲,帝後太後都已離場,百官命婦陸續起身,魯王妃擔憂飲酒的魯王世子亦提前同容斐白道彆。而謝太妃突然來到齊王妃和容斐白麵前,匆匆道:“本宮一直想見見郡主,奈何從無良機,今日一見郡主風範果然名不虛傳。”

謝太妃從手腕上褪下一隻白玉手鐲:“這玉鐲本宮隨身戴了十多年,郡主膚白,它還是最襯郡主,還請郡主不要嫌棄。”

容斐白很是懵懂的接過玉鐲,謝太妃滿意一笑,在宮女催促下離席回到後宮,齊王妃拉扯著容斐白請她同車而坐,容斐白心知有異仍舊不動聲色,玉鐲揣在袖中兩指來回摩挲,果然發現一些細膩粉末,還有一縷清冷幽香,等出了清波殿,那縷幽香便隨風而去。

齊王這一家子都是神經病吧?容斐白麵無表情,內心卻在想躺平任由齊王,那他發現嘉怡郡主的真實身份會如何?不過他不能,否則會打亂陛下計劃,況且他還等著日後恢複男兒身份升官進爵,娶個嬌妻風風光光去東山拜祭師父!

“妹妹,王府馬車寬敞,妹妹與我一同回去吧?”從清波殿走到宮外,嘉怡郡主似乎沒什麼力氣,一無所覺的齊王正在前頭走,礙於夜黑風高不好與姑娘家走得近。

容斐白盯著齊王喝醉酒搖搖晃晃的身軀,緩緩呼出一口氣:“王妃對我做了什麼?”

齊王妃渾身一僵,繼而低聲道:“婆母逼迫,我是不得已而為之,我那侄子還等著太妃聯絡的名醫,郡主放心,他日你進府我必定不會虧待於你。”

容斐白冷笑著推開齊王妃,目光是從未有過的冷酷:“王妃與太妃當真心大,難道不打聽打聽我這郡主封號是如何得來的?當你們富貴人家的名貴春/藥我辯不出麼?”

說完,本該軟弱無力的嘉怡郡主快步踏上郡主府馬車,馬夫一揮馬鞭,噠噠遠離。

回府路上齊王妃一直在發呆,沒過多久忽覺體內有怪異之感,虛弱無力不說下腹那團火越燃越烈,齊王頂著寒風在前頭騎馬,齊王妃拽著衣擺咬牙,眸中儘是對謝太妃的恨意。

……

第二日,高明純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也不用擔憂被宮人指指點點,入冬後每逢重大節日後,她都會‘抱病’休養幾日,皇帝昨日未曾睡在椒房殿,她一個人在寬大床榻上翻來覆去都不怕。

青黛聽到她的動靜捧著一盆熱水進來,擰一條溫熱絲帕給她擦臉。

高明純漸漸清醒,宮中宴會熱鬨是熱鬨,唯一一點不好是太累人,緩緩坐起身摸摸安靜肚腹,小家夥也在沉睡。

“娘娘,今日又下雪了,您要起床看雪嗎?您若不賞雪待會兒就有宮人來掃雪呢。”青黛怕她坐在床沿發呆涼著,索性說個有意思的事逗她起床。

高明純精神一震,愉悅起床梳妝:“青黛姐姐,給我貼個梅花妝罷!”

“是。”

椒房殿內有兩株朱砂梅,此時還未到花期,高明純早早貼了梅花妝在朱砂梅樹下站了一會兒,又從樹枝上撿點雪捏成個雪團,天幕之上還飄散著零散雪花,鬥篷上沾上點點雪花,青黛在一旁撐著油紙傘勸道:“娘娘,咱們到內殿賞雪罷,您要是著涼,奴婢怎麼跟陛下和太後交代?”

高明純乖乖扔下雪團走到椒房殿走廊下,說來也奇怪,她剛站定雪花越下越大,很快將宮人掃出來的空地染上一層白,她想了想吩咐:“掃出來兩條小路,旁的等雪停再掃罷。”

宮人都謝過皇後體恤,歡歡喜喜忙活彆的。

“我忽然想起一事……”

羅璧快言快語問道:“娘娘想到什麼啦?”

高明純想到前日下午在康壽宮宮門處見到的羅太妃和胡彬,她從康壽宮出來就見到羅太妃塞給胡彬荷包,笑意盈盈的像是長輩看晚輩的歡喜,而胡彬是虞真長公主的外甥,羅太妃就算要討好黎太後和長公主也不必對一個小孩子如此和藹。她甫一看到羅太妃的笑容就覺得怪,又因這幾家都不是什麼安分人物,隻是記住了羅太妃的異常當時沒時間多想。

大婚這麼久高明純見過羅太妃數次,隻覺得羅太妃為人冷清不苟言笑,就連親孫子湛王世子趙郴都是嚴格要求,可對胡彬的和藹又不像是裝出來的。

羅璧青黛二人聽她說了羅太妃的異常陷入了沉默,還是青黛先開口:“娘娘,前日羅太妃看到您臉色不大自然,後來你嘲諷她,她才沒那麼緊張。”

“沒錯。”羅璧不善表達,但感知很準,第一次見麵就能感知到對方心懷善意或惡意。

那胡彬到底有何特殊之處?

胡家在朝中表現平平,正因如先帝選了胡家嫡女給齊王做王妃,沾上皇親國戚的邊兒,楊釗元的姐姐楊婉瑩嫁入胡家生了胡彬,其夫湖海外放為官今年年底要回京述職,但算來算去胡家這些人都和羅太妃不沾邊。

她正想的入神,有宮女來報,齊王府清早有消息傳入宮內,齊王妃淩晨小產,謝太妃正在宮中痛哭。

“唔,為何小產?”

宮女小藥搖頭:“奴婢不知。”

高明純聽過也就算了,總歸齊王妃小產與宮內無關,到時再派人送些補品過去便算關心。

此時齊王府內亂成一片,齊王妃麵色慘白撲在引枕上捶胸頓足,齊王臉色也不怎麼好看,他成婚比趙衡還早半年,府內侍妾無數但正經有孕的寥寥無幾,去年大婚後倒是有侍妾懷孕,後來難產生下一名女嬰,他還來不及為其取名,不過半日那女嬰也夭折死去。

“好端端的怎會小產?”齊王自宮內宴會回府徑直去側妃院中,淩晨被吵起來,王妃院中燈火通明,穩婆端著血水進出,他至今腦袋還不清醒。

齊王妃冷冷一笑,咬牙切齒道:“王爺不如進宮問問母妃,到底是為何?”

“這和母妃有甚麼關係?”

齊王妃不再答他的話,齊王坐立不安最後真的忍不住起身要進宮,他一走,王妃院中更是冷清,齊王妃撐著腹中不適起身寫一封信交給心腹丫環。

“將此信送出罷,白蓉蓉不好接觸,我奈何不得。”

心腹丫環領命而去,齊王妃呆坐許久,終是忍不住撲回床上大哭,丫環們小心翼翼勸慰著,但那哭聲沒有絲毫減弱。

容斐白還未起床便有暗衛兄弟闖了他的香閨送上齊王妃小產的消息,愣怔半晌,搖頭歎道:“她自找的,怨不得旁人。”

暗衛瞥他一眼:“你就不怕齊王府找你算賬?”

容斐白伸個懶腰躺回床上,賴皮道:“那就看誰沒臉了,反正本郡主臉皮厚。”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

暗衛送過消息悄悄離開郡主府,容斐白穿著單衣躺著自言自語:“自從救了陛下這刺探就沒斷過,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刺激一點來個刺殺,順便讓本公子看看幕後之人是誰。”

其實刺殺也有,但都是暗地裡的小動作,容斐白躲躲也就過去了,在那波人眼裡算運氣好,但總有人耐不住寂寞的。

“哈啾——”容斐白打個結結實實的噴嚏才發現沒蓋被子,胡亂拉過被子裹上,反正病都病了,他這幾日便可以關門謝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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