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待用過早飯,十河一存召集備隊大將軍中議事。
她把玩著手中的肋差,目無旁人地說著話。
“我知道,你們在背後議論。
我知道,後勤中斷,軍中存糧不足十天之用。
我也知道,斯波聯軍自昨日剛到便伐木挖地,駐防造械。
我更知道,斯波義銀在等我去打他,撞上他的防線,碰得一頭是血,頭碎骨折。”
她抬起眼睛殺氣騰騰,看著低頭不語的眾姬武士。
“你們覺得我瘋了,一定要去撞個頭破血流。
沒錯,我是瘋了。我害死了三好義興,我的親侄女。
我對不起我的大姐,對不起她的信任。
回去之後,我自會切腹謝罪。
可你們呢?你們有沒有想過自己的下場?
三好家的繼承人死了!百萬石大名的繼承人死了!我大姐她隻有這一個女兒!”
她發出嘎嘎瘮人的笑聲。
“你們竟然還想著就這麼回去?腦子被狗吃了嗎?
讚岐區區十幾萬石的小國,怎麼頂得住三好家督的怒火。
我死了,自然洗清了十河家的麻煩。你們呢?準備付出什麼來熄滅她的怒火?
父母?丈夫?孩子?也許全家死光是個好選擇。”
眾姬武士一陣騷動,相視大懼。
十河一存大手一揮,罵道。
“聒噪!辦法隻有一個。
殺了斯波義銀,用他的首級回去向家督請罪,這才能夠過關。
現在,你們明白了吧?”
十河一存一個個姬武士看了過去,麵無表情。
一個姬武士喊出了聲,就像一個引子點爆了火藥,眾姬狂呼。
“誅殺斯波義銀!誅殺斯波義銀!”
十河一存滿意地點點頭,她說的話半真半假。
三好義興死了,總要有一批倒黴鬼陪葬。可把整個讚岐國的武家都弄死泄憤,也是不可能的。
但她至少嚇住了這些備隊大將,她們怕了,聽話了,這就夠了。
接著說道。
“全軍總動員,十二支備隊一齊出戰。今天,我要那個男人的腦袋。”
另一邊,義銀正在巡視防線,一旁的尼子勝久為他解說。
“禦前,時間太倉促了。雖然將士用命,可一天一夜隻能勉強建起一道防線。
如果能有三道防線層層阻敵,把握會更大一些。”
義銀搖搖頭。
“十河一存沒有時間了,她的後勤已斷,要麼不打,要打便是孤注一擲,不留餘力。”
尼子勝久點頭認同,繼續說道。
“防線前方是陷馬溝,然後是拒馬。這兩道是防禦戰馬突襲,武士衝鋒。
然後是木欄,欄後是土壘。
雜賀黨手中還有鐵炮一百七十支,她們會集中在土壘上射擊,形成彈幕打擊木欄外麵的敵人。
還有各軍中的弓武士,弓足輕將與雜賀黨鐵炮手混編,以弓矢鐵炮一齊壓製。”
義銀左右看了看,說。
“不錯,就是感覺短了些。”
尼子勝久遺憾道。
“時間太少了,防線的正麵能護住中軍本陣卻招呼不到兩翼。
如果敵人的軍勢自兩翼攻擊,怕是這條防線用處不大。”
義銀說。
“有總比沒有好,且看十河一存如何來攻吧。”
十河一存帶著軍勢很快來到了斯波聯軍防線之前,觀望陣勢。
已有死誌的十河一存看似瘋狂,比起往日卻更為冷靜,對斯波防線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