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銀緩步走在回木屋的小道上,隻覺得頭昏腦脹。
即便是泡在溫泉中,身體享受鬆弛,腦子卻還在飛速運轉。應付著上杉輝虎,計算著關東攻略,一刻不得清閒。
隨著關東攻略曙光初現,斯波義銀與上杉輝虎的裂痕卻是越來越嚴重。雖然兩人竭力想要彌合分歧,但內外矛盾由不得兩人自己。
就像是不匹配的齒輪,總是在不經意間卡頓。兩人之間的交流,時不時被掩蓋的問題刺痛。
義銀知道,自己不可能會嫁給上杉輝虎,而上杉輝虎全心全意衝著這個目標去努力,他該怎麼辦?
涼拌!
義銀看似大權在握,關東近幾各家對他尊崇有加,但事實上呢?亂世草頭王,他有多少田地,領民,軍隊,譜代家臣?
就算是名下的斯波料所,關東侍所,麾下武家的獨立性也很強。義銀這個名義上的主君,伸手管不了多少實事,純屬背鍋俠。
他無法回應上杉輝虎的這份感情,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借助上杉輝虎的實力,來完成關東攻略。
之前是為了係統任務,但當他發現,係統給自己挖了一個無法完成的任務大坑後,他也迷茫了。
關東攻略隻能進不能退,斯波家調撥了那麼多資源來關東,關東這麼多投靠他的姬武士,都需要有一個滿意的結果。
這輛名為斯波武家集團的戰車,已是自動駕駛。駕駛座上的義銀也就是按按喇叭,假裝一切儘在掌握,是自己在開車。
事態已然失控,若是有一天真要攤牌,上杉輝虎會怎麼想?又會怎麼做?每當想起這個問題,義銀都頭疼欲裂。
上杉輝虎越真摯,斯波義銀越恐懼。
想著心事,義銀腳下微微一個踉蹌,身子傾出半斜。他身後跟從侍奉的蒲生氏鄉,趕緊上前。
“禦台所?”
義銀回望她關切的眼神,微微一笑。
“沒事,泡的時間有些長,頭暈腿軟。”
蒲生氏鄉微微鞠躬叩首,臉色微紅,低聲說道。
“我失禮了。”
然後,她攙扶起主君的半邊身子,一起往前走。姬武士強有力的臂膀,讓義銀放鬆靠在她肩頭,嗅著她的味道。
“氏鄉,你好香。”
蒲生氏鄉臉蛋更紅,低頭不說話,小心扶著自己心中的男神,回到小屋中。
將義銀放在榻榻米上的軟墊,半臥在靠枕上,蒲生氏鄉輕手輕腳為他蓋上被鋪。
義銀半夢半醒之間,隨她任意擺布。蒲生氏鄉望著主君俊朗不凡的容顏,坐在一旁微微發愣。
房間中溫暖似春,屋子中央的篝火上架著鐵鍋,熱水撲騰滾著,蒸汽繚繞。
旗本們在外圍警惕,隻剩下蒲生氏鄉隨身侍奉主君,天地間仿佛隻剩下她與義銀兩人。
她想起那一天的事,依然曆曆在目,惘若回首。
為了保住她的性命,眼前的主君不惜付出高昂的代價。若不是八幡太娘顯靈,誰知道越後一方要在談判中失去多少利益。
蒲生氏鄉捫心自問,自己值得主君這麼做嗎?回想往事,這兩年多的時光,是她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
被母親帶出逃離爾欺我詐的六角家,接受斯波義銀的庇護,擔當小姓。又被他親手主持元服,成為一名姬武士。
蒲生氏鄉的手下意識往前伸,在義銀猶如雞蛋般光潔的臉上觸碰了一下。
義銀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皺了皺眉頭,扒拉兩下嘴皮。蒲生氏鄉嚇了一跳,趕緊抽回自己的手。
她忍不住輕輕打了自己一個耳光,啪得一聲脆響,在安靜的木屋中是這般清晰。
她漂亮的雙眸緊緊盯著義銀的臉,見他沒有因為這聲清脆而轉醒,這才鬆了口氣。
接著,蒲生氏鄉看著自己觸碰過義銀的指尖,雙頰飛霞,眼神溫柔似水。她小心把指尖抵到自己鼻下,貪婪得呼吸,甚至伸出舌頭。
正在此時,外間傳來一陣敲門聲,嚇得蒲生氏鄉猛地回頭,驚出一身冷汗。
“誰?”
“是我,島勝猛。”
蒲生氏鄉眯了眯眼,起身去開門。在她身後,義銀緩緩醒來,稍稍打個盹,他感覺精神好了點。
島勝猛隨著蒲生氏鄉進入房間,看見半臥在榻榻米上的義銀,眼前一亮。
溫泉出浴的義銀,慵懶自然的身態,讓她忍不住拇指大動。
兩人之間有過肌膚之親,島勝猛不免心猿意馬,克製力遠不如蒲生氏鄉那麼強。
隻是礙於蒲生氏鄉在此,島勝猛規規矩矩伏地叩首,對義銀行禮參見。
義銀甩甩手,懶散微笑道。
“又不是在評議會上,不用這麼正式。島姬此來,所為何事?”
關東侍所一眾姬武士,皆跟隨義銀回返沼田城,在城外營地中駐紮,等候軍功評議。
島勝猛這時候過來,多半是對之後的戰後評議有什麼想法,私下前來尋求主君的支持。
果然,島勝猛吱吱唔唔,目光掃了眼在旁侍奉的蒲生氏鄉,義銀頓時會意。
“蒲生姬,你先出去吧。”
蒲生氏鄉鞠躬行禮,默默走了出去,回身再次行禮,合上了房間的拉門。
內外隔絕,又是孤男寡女宛如彼時,島勝猛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咽了一口唾沫,望著篝火倒映下的義銀,臉上發燒。
義銀剛才醒來,溫泉泡得他渾身酥軟,不想動彈。此時麵對島勝猛吃人一般的眼神,他仿佛明白了什麼。
兩人之前點點滴滴的歡愉,如電影般在他腦海中回放。四肢無力的他,第五肢卻是情不自禁的毅然雄起。
義銀口乾舌燥,順手從身旁的木案上拿起一杯,倒入口中才發現,是清酒。
清酒如水,入口冰冷,下沉灼燒。
等義銀感覺不對,已經順著咽喉食道一路往下燒,直至儘頭的第五肢,都忍不住被燙得翹了一翹。
島勝猛看著義銀伸手取酒,一飲而儘,隨後臉色紅潤,媚眼如絲瞅著自己。
她不知道這是義銀的失誤,反以為這是一種邀請的暗示。忍不住湊上前來,想要親吻心中的男神。
義銀稍稍偏開頭,望著門外的黑影。薄薄的紙門擋不住內外太大的聲響,兩人若是過度激烈,肉搏聲一定會傳入蒲生氏鄉的耳朵。
他低聲提醒道。
“蒲生姬在外麵。”
這句話就像是一盆冷水,從頭淋到底,涼透了島勝猛的非分之想。她帶著失望的目光,掙紮著挪開眼睛,想要往後退縮。
可在場被點起火的可不止是她一人,酒壯瑟膽的義銀一把抓住她的衣領,望著她的眼睛,命令道。
“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