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四國攻略,織田家中盛傳織田信長有意讓丹羽長秀來主持,隻是丹羽長秀自己的態度尚不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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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熱鬨的冬天,織田信長在石山前線大搞特搞,搞得織田家臣團人心惶惶。
羽柴秀吉卻對此置若罔聞,一心撲在自己的西國攻略上。
在羽柴秀長打好前站之後,羽柴秀吉也在這個冬天來到了堺港,要見見幾位對她西國攻略有巨大幫助的人物。
堺港,津田宗及的天王寺屋。
津田幾代經商,先是搭上石山本願寺的下間家,然後又依附看護堺港的三好三人眾中的三好政康。
到了津田宗及這一代,已經成為與千利休,今井宗久齊名的堺港三大商人。
三位大商人雖然從事的業務不同,但都是茶道大師,並且在堺港的商人組織堺會合眾納屋十人眾之中擔當重要角色,相互競爭。
千利休有幕府背景,充當京都在堺港的代表人物,幕府如今已是名存實亡,千利休早就變得低調。
今井宗久跟著高田陽乃混,搭上了斯波家的大船。津田宗及也不甘落後,跟羽柴秀吉親近,背靠織田家。
但羽柴秀吉顯然不如高田陽乃那麼受到主君信任,斯波義銀可以放任高田陽乃作為,羽柴秀吉卻無法真正代表織田家。
所以這些年,津田宗及一直是被今井宗久壓著。
今日,羽柴秀吉來到堺港,由津田宗及提供天王寺屋的後院,就為了秘密見幾個人。
羽柴秀長在前麵走,為羽柴秀吉引路,數名姬武士穿廊過院,來到一間小茶室之前。
羽柴家的旗本拉開門,房內坐著兩位姬武士,還有一個司鐸打扮的南蠻傳教士,津田宗
及正巧完成茶藝,分出茶湯,時間剛剛好。
然後,她向羽柴秀吉鞠躬,然後默默退出茶室。
津田宗及雖然是此地的主人,但她卻不敢停留,行禮之後便匆匆離開,把房間留給了羽柴姐妹與三位客人。
羽柴家的姬武士守在門外,看著津田宗及遠去,將室內外徹底隔離開。
見羽柴秀吉到來,在場三人紛紛鞠躬行禮,羽柴秀吉笑道。
“讓諸位久候多時,實在是非常抱歉。”
她施施然坐上主位,羽柴秀長則坐在茶人的位置上開始分茶,並為羽柴秀吉介紹客人。
“這位是路易斯,弗洛伊斯女士,南蠻教在近畿教區地位最高的司鐸。”
弗洛伊斯搖頭道。
“主的羔羊都是平等的,我隻是有幸替主傳播榮光的仆人。”
羽柴秀吉麵上微笑,心中卻是不以為然。
她出身仆役,在這個等級森嚴的島國社會能夠突破天花板,混進統治階級的隊伍裡,非常不容易。
在這個世界上,許多事請其實是違反常識的,最憎恨厭惡賤民的人,往往出身於賤民。
就因為出身下賤,本應該最了解體恤賤民痛苦的她們
,一旦有了出頭之日,反而會變本加厲得欺辱那些曾經與自己一樣的可憐人。
羽柴秀吉出身低微,最敏感的就是尊卑。
她喜歡和出身名門的人來往,欣賞血統高貴的男人,但對賤民,她的態度比起一般武家更加嚴厲。
佛教早就適應了島國的等級製度,完成了自我改造。
南蠻教到底是來得晚,不懂事,一句都是主的羔羊,實在是讓在意等級的羽柴秀吉很不舒服。
但現在的羽柴秀吉很需要南蠻教的協助,隻能是壓著反感,堆滿笑容的點點頭。
“司鐸大人所言發人深省,充滿智慧。”
弗洛伊斯禮貌得微微一笑。
這幾年,她其實對自己很不滿意,南蠻教在九州教區早早就站穩了腳跟,但在近畿卻始終打不開局麵。
九州島,特彆是北九州博多,自古就是島國對外交流的主要貿易港,當地思想開明。
隻要南蠻教能給予當地武家大名足夠的好處,彆說是傳教,讓大名自己接受洗禮也不是什麼難事。
而近畿地區卻是島國佛教千年經營的根據地,與九州區彆很大。
南蠻教的入侵已經引發島國佛教恐懼,激進的一向宗更是主動充當了屠刀的角色,一直在最前沿肉體消滅南蠻教的傳教空間。
弗洛伊斯曾經以為,石山本願寺是自己向近畿傳教最大的阻礙,隻要乾掉了一向宗,一切都會好起來。
所以,當織田家與石山本願寺發生對峙的時候,南蠻教偷偷替雙方打響了第一槍。
原以為織田家打壓了一向宗,南蠻教就有了活動空間,但現實比弗洛伊斯想象的更複雜。
一向宗是在衰弱,但近畿佛教卻已然抱上了更粗的大腿。
毘沙門天降臨,武家守護神,佛教護法,島國宗教同行跪舔斯波義銀的醜態,超乎弗洛伊斯想象。
她們怎麼可以隨便修改教義,迎合當權者的需求,這也太沒有底線了吧?
南蠻人就是見識少,佛教能與道教齊名,在東亞混了上千年,越活越滋潤,就是懂得適者生存的道理。
佛道兩家改的教義還少嗎?為了迎合當權者和老百姓,把各種曆史人物造神,硬是往書裡塞。
自己腦子不夠用,直接借用封神演義的設定,那也是照抄不誤。
多神教不在乎多拜幾個神仙,但一神教做不到呀,弗洛伊斯現在的困境就是島國佛教又造了一個新的現世神,攔在南蠻教麵前。
就算一向宗衰落了,南蠻教依然攻不破島國佛教的宗教守護圈,因為現世神斯波義銀會保護她們。
這就是各大宗派聯手跪舔聖人的最大原因。
當島國佛教的大喇叭滿街為聖人站台宣傳的同時,聖人也被綁在了島國佛教的船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弗洛伊斯想要挽回南蠻教在傳教事業上的頹勢,就必須尋找新的強有力合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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