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拎著小袋子回家,把小金魚與小螃蟹放在一起。
“哎月月,可不能把這兩個放一起,會死的。”花國棟連忙說。
花月怔了一瞬:“為什麼?”
“螃蟹攻擊性太強,會把金魚弄死的。”花國棟一邊說,一邊到角落裡翻著。
一會兒,就翻出一個小罐子:“分開養。”
花月看著小螃蟹正伸著鉗子,想要去夾小金魚,連忙把魚撈出來,放到空罐子中。
她看著張牙舞爪的小螃蟹,忍不住說:“你還真是像宋子路。”
無法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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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心田看著哥哥一手翻書,另一隻手摩挲著桌上的紅石榴。
她抿了抿唇:“哥,你為什麼把金魚給她?”
薄宴眼睛盯在書上,淡聲說:“你忘記小乖了?”
薄心田一僵。
眼圈瞬間紅起來。
小乖是薄宴曾經送她的一隻小貓咪,渾身雪白,一雙淺藍色的大眼睛,每天都很依賴地趴在她懷裡,奶聲奶氣地叫。
“我不是故意的。”薄心田哽咽著說。
薄宴抬起眼睛:“哥哥知道,你隻是一時失控。”
手勁兒大了些,掐死了它。
從此以後,他們家,再也不養任何活物。
薄心田啜泣著問:“哥,你是不是不希望有我這麼個妹妹,是不是希望花月是你妹妹?”
薄宴扯住衣袖,拭過她眼角的淚:“是哥哥不好,沒能給你一個好的條件。”
薄心田抓著他的衣袖:“哥,隻要你永遠陪著我,我不要什麼好的條件。”
擱在桌上的書,被風吹起,嘩啦啦翻過幾頁。
薄宴神色難辯,他歎息一聲:“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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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晚上,花月抱著滑板在籃球場玩了一個小時。
花國棟去了宋子路家,說宋霖有事情和他商量,叫花月乖乖的在籃球場等他。
過了約定的點,花國棟還沒回來。
巷子裡的路燈都已經亮起來。
朦朦朧朧的霧氣,淺淺地籠罩著木花巷。
花月揉了揉眼,抱著滑板慢悠悠往家走。
走到那個白玉蘭燈柱下時,頓在那裡。
前世隱隱約約的記憶,突然浮上來。
伴著薄家院內不易發現的喊叫聲。
花月遲疑了一瞬,最終還是把滑板扔在門口,推開門進去。
如果花國棟路過,看到她的滑板,一定會趕過來的。
剛打開門,就聽到薄心田的哭喊。
“爸,這個不能給你,這是媽媽用命換來的。”
薄海手裡拿著一張卡,把薄心田甩到一邊:“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哥在打什麼算盤,他是想把這錢都留給你!”
薄心田滿眼是淚,平日裡梳得精致的頭發,也亂糟糟的散開。
“我跟你說,你這個野.種就不配花一分錢,懂嗎?”薄海呸了一聲。
薄心田抖著唇說:“我不是野.種,我不是,哥哥告訴我,我是你們的女兒......”
薄海突然上前扯住她的頭發:“那個賤.人背著我找野.男人,你是那次過後才有的,還敢說不是?”
薄心田痛的嬌.美的臉蛋都皺在一起。
花月腳步輕微,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她突然想起前世的這一晚,與現在一樣。
看來,有些事,被改變了。
有些事,還是按照苦難的安排,在一一前行。
“薄叔叔......”花月怯生生地喊。
薄海和薄心田都沒想到,這個點兒還有人來。
兩人都愣在那裡,直直地看著這個不知何時進來的小姑娘。
她站在霧氣中,穿著粉色的外套,明明很害怕,卻還是一步步上前。
花月接著慢慢地說:“薄心田是你女兒,您沒發現,她的眼睛,跟您長得一樣嗎?”
同樣一雙鳳眼,閃著寒光。
像是怕激怒眼前瘋狂的男人,她的聲音又輕又柔。
生怕驚擾了這原本該靜謐的夜色。
薄海慢慢鬆開手,衝著花月嗬嗬笑了下,有些局促:“月月啊,這麼晚了,怎麼還出來?”
花月上前兩步,看著地上的薄心田,咽了咽口水。
心中暗暗期待薄宴或者爸爸早點趕過來。
她小心翼翼地說:“薄叔叔,薄宴哥哥還小,還不能賺錢,您把錢留下來,好嗎,他們還要上學。”
薄海隱在陰影下,上下打量著她,然後莫名其妙地笑了。
薄心田扶著門框站起來,臉上全是難堪:“你滾!誰讓你進來的?”
她真的好恨!
同樣的年紀,同樣生活在木花巷。
憑什麼,她的生活,會是這樣?
她明明,比花月漂亮,比花月優秀,還有個最疼她的哥哥。
可是憑什麼,那個小蠢貨,就能生活的無憂無慮。
而自己,卻如履薄冰。
她苦苦隱瞞的身世,就這樣赤.裸裸被她看見、聽見!
她會不會說出去?
會不會告訴同學們?
然後所有同學都知道她是個野.種?
“你滾!”薄心田瘋狂地大喊。
花月靠近兩步,忽略薄心田的聲音,隻是盯著薄海:“薄叔叔,我爸爸馬上就要來找我了。”
薄海下意識往門口看,他好不容易找了個薄宴不在的時間,不能再耽擱。
他捏著卡,轉身就要走。
薄心田突然衝上來,要去搶他手裡的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