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下起了雨。
雷聲轟鳴。
花月猛然從睡夢中驚醒。
窗簾被風吹得呼呼地響,她揉揉眼睛,起身去關窗。
雨水把茉莉花打落許多,花月把盆子抱進來。
風吹動她的睡衣,潲進來的雨水打濕她的頭發。
又一道巨雷打在外麵的青石板路上,伴著刺目的閃電。
花月打了個激靈,連忙把窗戶關上。
雨聲風聲雷聲被阻隔在窗外。
她迅速鑽進被子裡,頭蒙進去。
她想起來了。
前世的這個時候,薄海就要死了。
據說是喝多了失足落進響水河,溺水而亡。
被人發現時,整個人都泡脹了。
可是,可是——
她看到剛才的閃電,突然就想起前世這個時候,她起來關窗的時候,看到薄宴從她家樓下路過。
那是在深更半夜,也是這樣大雨瓢潑的時候。
通往響水河的路,不隻巷子入口那一條。
從她們家往裡走,還有一條小路,因為雜草很多,經常有蛇出沒,所以沒有人會從那裡走。
她當時跟薄宴沒什麼接觸,從沒深思過。
他為什麼半夜會淋著雨從這裡經過?
緊接著,薄海就死去。
和薄宴有關係嗎?
花月緊緊裹住被子,整個人不停發抖。
不管和他有沒有關係,她要阻止他,一定要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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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路最近對花月總是和薄宴待在一起的行為很不滿,很生氣。
他氣哼哼在籃球場上,一個接一個的投籃,也不理會花月。
花月玩了會滑板,見宋子路還不願理她,有些無語。
她看著腳下嶄新又靈活的滑板,打算還是哄哄他。
趁他剛投進去一個,花月蹭一下躥過去,把球搶跑。
“花、小、月!”宋子路咬牙切齒地喊。
花月嘻嘻笑著,抱著球滿場跑:“氣包包,小氣鬼,喝涼水。”
“花小月,你想死嗎?”宋子路氣憤地追上來。
宋子路這個暑假,又長高了一些,幾步就追上花月,扯著她的頭發不讓動。
花月把球砸他身上:“你又揪我頭發。”
宋子路被球打到,捂著肚子叫痛:“你這個潑婦!”
“潑婦罵誰?”
“潑婦罵你!”
花月哈哈地笑,肚子痛到不行,一邊笑一邊說:“宋子路,我就說你是個女生吧你還不承認!”
宋子路發現上了她的當,怒不可遏。
氣哼哼地抱著球坐在一邊的台階上。
花月笑了好半天,才擦掉笑出來的眼淚,走到他旁邊坐下。
夏風吹過,籃球場周圍的樹木刷刷響。
蟬鳴,蛙叫,生氣卻有活力的少年。
籃球架上的金銀花已經開了一大片。
花月雙手抱著膝蓋,歪著腦袋看宋子路:“還生氣呢?”
宋子路哼一聲,傲嬌地轉過頭。
花月又開始笑。
她跟宋子路打小一起長大,比所有人都要親近,早已經像一家人一樣。
他雖然脾氣急躁火爆,但是為人真誠坦率。
對她特彆好。
從小到大,為了她,不知道被宋霖打了多少次。
花月伸手晃晃他的胳膊:“你到底在氣什麼啊?”
宋子路看著隨風擺動的金銀花,語氣低落:“花小月,你是不是隻喜歡薄宴了,都不喜歡我了?”
花月錯愕地看著他。
“你在說什麼呢宋子路?”
宋子路依然盯著遠方,喃喃說道:“以前鄰居們都說,喲,花月,又跟宋子路去玩呢,現在都說,喲,薄宴,又要去帶花月呢。”
他語氣學得惟妙惟肖。
花月噗嗤一聲笑出來。
宋子路揪過她的馬尾:“你是不是以後都不跟我玩了?”
“我哪有?”花月反駁。
她就是想考好一點,所以時間都用在學習上了。
“你有。”宋子路有些憂傷,“你都不找我了,天天跟薄宴在一起。”
花月怔了一瞬,他好像,是真的有點傷心。
她最近,真的忽略他了嗎?
宋子路對她特彆特彆好,她不想讓他傷心。
花月扯扯他的衣角:“宋子路,我沒有,我就是最近太忙了,你彆生氣好不好?”
宋子路悶悶地坐在那裡。
花月沒從見過他個樣子,緊張起來。
“宋子路,我沒有不喜歡你,我特彆喜歡你,真的,我這不是想考二中嘛,我的成績你知道的,不努力一點希望都沒有,你彆生氣好不好?”
她說著說著,莫名地委屈,聲音都有些哽咽。
宋子路僵了一下,轉頭看她,嚇得一縮:“花小月,你要敢哭,我弄死你啊!”
花月撅著嘴,氣哼哼地彆過臉。
宋子路無語地看著她。
她還生氣了!
“好了好了,我錯了行不行?”宋子路站起來,伸手把她拉起來,“我請你吃棒冰行不行?”
花月破涕為笑:“我要吃甜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