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花月牌芝麻痣(1 / 2)

花月做了個夢。

夢到自己迷路了。

怎麼也找不到路的時候,猛然驚醒,坐起來。

窗簾忘記拉,漆黑的夜空中升起圓月。

屋頂上的雪還未融化,襯著清冷的月光,格外寒冷。

花月怔怔地看著月亮。

她想起來了。

二年級的時候,學校組織春遊,她不小心脫隊了,一個人找不到路,一直到天色黑下來,也沒能下山。

後來,找到一個山洞鑽進去,害怕地抱著書包,哭的滿臉是淚。

那一天,空中也有一輪月亮。

山上有風,有鳥的怪叫。

還有簌簌的聲音。

她怕的不得了。

她沒想到,是薄宴找到了她。

那一年,她8歲,薄宴10歲。

她太過害怕,握著一根削得尖尖的鉛筆,想當作武器。

當時尚小的薄宴躬著身子進來,她太過驚慌,鉛筆戳到他脖子上。

薄宴把她抱進懷裡,安慰了許久。

在那之前,她從未見過薄宴,如此溫柔的時候。

然後,薄宴找了些木柴,生了一個小小的火堆。

火光驅散了恐懼。

薄宴把外套裹在她身上,抱著她坐在火堆前整整一晚上。

直到第二天,天蒙蒙亮,帶著她下山。

那時候,老師和花國棟,還有李文水他們,都嚇傻了。

回來後,她就開始發燒。

一場高燒之後,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

所以,不是花國棟不知道她不記路。

是她忘了。

她忘了他們都知道。

花月心口重重地跳。

她看著天上的月亮,摩挲著手表。

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

不知道薄宴睡了沒。

她抿了抿唇,撥通電話。

那頭很快就接起來,聲音帶著疑惑:“花月,怎麼還沒睡?”

花月喉嚨有些乾澀:“薄宴哥哥......”

薄宴似乎聽出來她聲音不太對勁,柔了嗓音問:“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薄宴哥哥,”花月鼻子一酸,“你脖子上的痣是被我用鉛筆戳出來的,對嗎?”

那頭頓了兩秒,再開口時,有些急迫:“你想起來了?”

“對不起,薄宴哥哥,我把那件事忘記了那麼久。”花月哽咽著說。

前世活到20歲,她一直沒想起過這件事。

“哥哥現在過去,花月下來好不好?”電話那頭有碰倒東西的聲音。

緊接著就是風聲。

他似乎在跑。

花月吸了吸鼻子,披著棉衣下樓。

她想,她大概明白了上天為什麼會讓她回來這一趟。

也許,還有許許多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等著她去發現。

薄宴來得很急,額上出了汗。

花月站在對麵木屋的拐角,路燈昏暗的光隱隱照到這裡。

天很冷。

薄宴微微喘息,低頭看著她:“都想起來了,是嗎?”

花月點點頭:“對不起啊。”

她曾經,那樣誤會他,那樣怕他。

原來,在更早之前,他就已經溫柔的對待過她。

薄宴眼裡都是笑意,眼尾有些紅:“道什麼歉啊,你當時太小,又發了高燒,忘了也是正常的。”

花月伸出手,圈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懷裡。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抱薄宴。

少年怔住。

回過神來,唇角笑容越來越大。

他把羽絨服拉鏈拉開,將花月重新裹進懷裡。

少年懷抱火熱。

那個夜晚,才10歲的薄宴,就是這樣,抱著8歲的她,整整一晚。

花月哽咽出聲:“對不起。”

所以,這才是薄宴發現她一個人留在小蒼山上時,為什麼會大發雷霆,連薄心田都開始慌張。

她還怪他,讓他傷心了一天一夜。

薄宴撫著她的頭發,看著天上清冷的月亮:“再道歉哥哥生氣了啊。”

花月推開他,仰著頭,去看他脖子上的芝麻痣。

她輕聲說:“薄宴哥哥,你低點,我看看。”

少年脖子修長,皮膚冷白。

薄宴耳尖悄悄紅起來,把腰彎下去。

花月伸出手指,摩挲著那顆她戳出來的痣。

她手指有些涼,不小心碰到他輕微滑動的喉結。

薄宴渾身抖了一下,連忙握住她的手。

聲音啞到不行:“不能再摸了。”

花月懵懂地看著他。

微弱的燈光下。

花月圓圓的大眼睛裡有水光浮動,薄宴怔怔地盯著她的眼睛。

兩人都沒有說話。

夜色安靜如水。

少年慢慢低頭,越來越近。

花月能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撲到臉上。

然後,停下。

薄宴艱難地停在半路,閉上眼,忍了又忍。

最後,顫抖著手,扣著她的腦袋,按回懷裡。

低聲喃喃:“花月,快點長大,哥哥——”

快等不及了。

花月聽著他噗通噗通跳的心臟,臉上燥熱。

他剛剛,是想親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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