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宴目光沉沉地看著薄心田:“現在分清楚了沒?”
“嗯。”薄心田垂下眼睛。
花月小聲說:“真的分了,我作證。”
聽到她的聲音,薄宴猛然頓了一下,死死地抿住唇。
他站起來,扯著花月的手往店外走。
“乾嘛啊,還沒吃飯呢。”花月緊張地喊。
薄宴一聲不吭,身上越來越冷,用力扯住她的手腕,一直帶到繪畫班。
前台小姐姐正在吃午飯,見他們進來,被嗆了一下。
薄宴看著她,平靜地開口:“11月23號早上8.30-9.30,薄心田教室的監控,調出來。”
花月瞬間就明白他想要做什麼了。
“薄宴哥哥,都過去了。”花月想要攔他。
少年沒有理她,隻是看著前台小姐姐,淡淡重複:“五分鐘。”
作為學生家長,是有權查看當天的錄像的。
何況,又是私教課,沒牽扯到其他學生。
小姐姐連忙打開監控,調出那天的視頻,把電腦轉過來。
當視頻中出現那一巴掌,還有清脆的巴掌聲時,薄宴突然眼圈發紅,攥著花月的手用力,整個人都在顫抖。
“我沒事的,一點都不痛。”花月忍下手腕上的疼,輕聲說。
薄宴嘴巴開合,好幾次才擠出一句:“江優的地址。”
“......”前台小姐姐遲疑了下。
這個,她真不能隨便給。
眼前的少年,看起來想要殺人。
花月聲音已經開始哽咽:“薄宴哥哥,我沒事的,你彆這樣。”
薄宴冷冷地說:“不給也沒關係,江家勢大,一問便知。”
恐懼一層層湧上來。
花月用力抱住薄宴的胳膊,把他往外麵拖:“我們走吧,回家我解釋給你聽,好不好?”
薄心田跟著從門外跑進來,氣喘籲籲地停在薄宴前麵。
薄宴雙眸帶冰,盯著她看了一會,才低笑一聲:“薄心田,你若是個男孩子,哥哥現在能把你腿打斷,你信嗎?”
薄心田不敢說話,低著頭站在那裡。
“走吧,我們走吧,薄宴哥哥。”花月一邊掉眼淚,一邊往外用力拖。
她好怕啊。
怕薄宴去找江優算帳。
怕薄宴出事。
他看起來那麼生氣。
薄宴抿了下唇,把花月攬進懷裡,冷冰冰地看著自己妹妹:“薄心田,道歉會嗎?”
薄心田眼圈一點點變紅,她深吸了口氣,認真地說:“花月,對不起。”
花月眼淚啪啪地落下。
兩世了。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薄心田的道歉。
曾經受過的種種委屈、種種誣陷,好像也不再重要。
她在這一世,收到了薄心田的那一聲——對、不、起。
聲音仿佛穿透時光,回到前世那個自己麵前。
一切恩怨的源頭,都來自於薄心田的欺負。
可是,在這一刻,那個曾經委屈躁動的靈魂,突然被撫平。
花月哽咽著說:“我原諒你了。”
不隻這一次,還有以前的每一次。
雖然她一直不知道薄心田為什麼針對她,但是她現在願意把哥哥分給自己。
她願意原諒薄心田。
-
花月哭了一路。
不停有人回頭看。
薄宴心痛到快要窒息。
他叫花月來他身邊,卻從未保護過她。
反而讓她一次次受他的牽連。
這一瞬,他突然開始懷疑自己。
懷疑自己,是不是根本沒有資格,去擁有她。
花月抽抽搭搭地解釋:“那個姐姐就是一時生氣,她後來也很後悔的,我能看出來的。”
江優很有素質,如果換成旁人,那天不可能這麼輕鬆地放過她們。
“你彆生氣了,薄宴哥哥,不要去找她,好不好?”她紅腫著眼睛,扯住薄宴的衣服。
少年麵色沉如水,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薄宴低頭看她,眼神滑過痛色。
曲著拇指,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淚。
視線又移到她的臉頰上。
現在已經看不出一點點傷痕。
他手指不易察覺地顫抖,摩挲著她白.嫩的臉頰,壓著喉嚨裡的艱澀:“是不是很痛?”
監控裡的小姑娘,整個人都被打懵了,發絲都被手指勾亂,散到臉頰上。
“不痛的,”花月搖頭,“薄宴哥哥忘了嗎,我以前臉上經常受傷的。”
薄宴閉了閉眼。
胸口起伏。
經常受傷,便不會痛了嗎?
明明是被花國棟他們,寵到不行的寶貝疙瘩。
卻因為他、因為薄心田,受了一次又一次的傷。
心頭升起濃濃的自我厭棄。
“花月,”薄宴眼尾發紅,痛到喘不過氣,閉上眼緩緩地說,“要麼,還是離哥哥遠一點吧。”
花月哽咽了一下,慢慢睜大雙眼。
以為自己聽錯了,輕聲說:“薄宴哥哥,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