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枝和程唯走出電梯,停在了家門口。
開門前,程唯摸了摸她的臉,“寶寶,你沒事吧?怎麼臉色不太好。”
楊枝露出一個標準的笑容,“你三十六小時沒睡的時候,臉色也不太好。”
“也是,你太累了,”程唯親親她的額頭,“今天晚上早睡,還是你想現在先睡一會兒?”
“不用,你今天好不容易有空,我想和你出去玩。”
“好,就聽女朋友的。”
程唯把大門打開,拉著楊枝的行李箱進了家。楊枝提起嘴角,跟了進去。
家裡靜悄悄的,牆壁純白,走廊儘頭的半落地窗灑下來一塊菱形的光,映得地板也泛白。等楊枝換好拖鞋,程唯用正常的音量對她說道:“我室友不在。”
“你怎麼知道?”楊枝低聲問。
程唯指了指門口這雙深藍色拖鞋,“這是他的。”
楊枝向他確認:“現在還不到七點?”
“他這個人神出鬼沒,一年了我都沒搞懂他的作息。”
楊枝發出了一聲輕笑。
房子裡沒有第三人,他們都自在了許多,程唯指著右手邊的臥室,“這是我的房間,對麵是我的衛生間。”
又指了指前麵那扇緊閉的房門,“客廳對著的這間臥室是我室友的,他的衛生間在他臥室裡,所以除了這扇門,其他的地方你隨便去,東西隨便用。”
楊枝在房子裡轉了一圈。
這個家乾淨得不像兩個男生合租的房子,茶幾上的遙控器擺得橫平豎直,沙發靠枕整整齊齊,地板一塵不染,角落裡的龜背竹長勢旺盛,枝葉碧綠。
程唯跟她講過,室友有潔癖,每周請人做一次衛生,碗不能過夜,冰箱裡的食物要分類擺放,公共區域的垃圾在睡前必須扔進垃圾桶。
而她的男朋友欣然接受了所有的規定並嚴格執行,隻因能跟學神大佬做室友。
客廳整潔得像沒人住,與之相連的廚房卻洋溢著強烈的生活氣息,光是大小不一的琺琅鍋楊枝就看見了四個,廚房牆壁上掛了一整排廚具,島台上擺著一台銀色的意式咖啡機,是巴黎很多咖啡館常用的牌子,旁邊還有一個淡藍色濾水箱。
“程唯,”她揶揄道,“出國一年,你變成廚神了?晚上給我做頓飯嗎?”
“可能嗎?這都不是我買的,是我室友的,”程唯感慨道,“我發現好多大佬都有點奇怪的愛好,這位的愛好是做飯,而且是從頭開始做,他有一次做意式肉醬麵,從意麵開始做,我頭一回知道意麵也能自己做。”
楊枝笑出聲,“他這麼閒?”
“也不是,他特彆忙,壓力大的時候會做這種複雜的飯,可能也是為了解壓吧。”
“好吃嗎?”
程唯豎起了大拇指,楊枝也豎起了大拇指。
他倆都是能用鍋吃就絕不用碗吃的人,對食物要求極低。
走完一圈,楊枝來到了落地窗邊,她站在陽光裡向外看,九樓的視野明朗開闊,將其他建築物的灰色天台一覽無餘,上麵不是煙囪就是空調外機,還有一些她不清楚用途的金屬罐子。
目光儘頭,天際線有起有伏,曲線平緩,連著大片的藍天。
還是她臥室的景色更好看。
“程唯。”楊枝倚上他的肩膀。
“嗯?”
“這房子真的好大。”
程唯笑了一聲,“確實是這個樓裡比較大的兩臥了,差不多有一百平。”
一百平,楊枝算算,她和嘉禾的兩房零廳隻有四十幾平。
當然,她倆的房租加起來也隻是程唯的一半。
楊枝念叨著這幾天的安排,“我先去洗個澡,然後咱倆出去玩,你今天就陪我到處走一走,後麵幾天我再自己逛博物館之類的地方。”
程唯抱抱楊枝,既是安慰她,也是鼓勵自己,“等我把這個項目搞完,就跟你出去玩。”
“好。”
到底是二十出頭的年紀,楊枝熬了半個月的大夜,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依然精神抖擻地度過了波士頓的第一天。
晚上回到家,她再一次等待著程唯把大門打開,再一次提起嘴角,再一次發現家裡沒有人。
洗完澡,楊枝關好房門,在程唯的臥室裡收拾行李,她把在法國買的伴手禮一一拿出來,擺在了地毯上。
程唯瞅著十幾個五顏六色的包裝盒,問道:“這都是什麼?”
楊枝給他一個一個指,“瑪德琳,黃油餅乾,茶葉,馬卡龍,抹茶巧克力,香水,護手霜。”
都是她在考完試的那個下午瘋狂采購來的。
程唯瞧著那幾管花裡胡哨的護手霜,明知故問道:“哎呦,都是給我的?”
“做夢呢,黃油餅乾和抹茶巧克力是江珠點名要的,香水和護手霜是我要送她的,過幾天我要見一個本科同學,再準備一兩盒,嗯...剩下的都是給你的。”
楊枝最後拿出一個包裝精致的藍黑色扁盒子,“還有一條領帶,祝你早日上岸。”
“給我買這麼貴的?”程唯受寵若驚,“寶寶,一年不見,我在你心裡的地位有了顯著的提升,看來異地還是有點好處的。”
楊枝笑了一聲,話裡有話:“你又不來巴黎,我隻能把這些東西給你帶過來了。”
“……我正在努力呢,”程唯
的眼神在地上掃了一遍,“有沒有哪個是適合送我室友的?”
楊枝開著玩笑,“護手霜?”不是挺愛做飯的嗎?
“彆啊。”
“吃的都可以,他喜歡什麼?”
“他還挺喜歡吃甜的,把馬卡龍送他?我一個人肯定吃不完兩盒。”
楊枝點點頭,“好,那你回來把這個給他,替我說聲謝謝。”
程唯的眼睛在她的臉上盯了兩秒,似乎找到了原因。
他關切地問:“寶寶,你是不是緊張啊?”
“什麼?”楊枝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