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容夏反而更加生氣了。
眼睛模糊,鼻頭發酸。
情急之下,尤利西斯有些口不擇言:“我什麼都願意做!”
容夏:???大可不必
作出如此犧牲,以身相許還得看看對方願不願意呢。
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語言的歧義,他開始打補丁,努力維持出不緊不慢的語調:“我知道莊園不養閒人,所以我願意成為您的員工。”
“您也能夠理解,我現在離開莊園,也會給您招致禍端。”
說完這句話,尤利西斯就知道自己又要完蛋,他的喉嚨開始慢慢堵塞:
請留下我,我不想從你身邊離開。
千萬不要把我趕走......
不錯不錯,不愧是大佬,已經開始明裡暗裡地威脅了。
容夏幾乎要被氣笑,她將身子向後一仰,環抱起雙臂:“的確如此,我知曉您的身份,您也知道一點我的秘密。”
“為了莊園的未來,我本來也不能輕易放您離開。”
她放平嘴角:“您之後的打算是?”
容夏的眼神過於嚴肅,尤利西斯有些不知所措。
在容夏深沉的凝視下,他猶豫著伸出手,從盤子裡拿起一顆糖:
“請您向我提供一份工作,我會拿走這顆脆皮草莓流心軟糖。”
他可以乾農活,可以學著開農機和飛船。如果容夏願意,他還可以幫容夏分擔一些政·務。
怕容夏反悔,他打算當即就把糖果給吃掉。
容夏幾乎要跳腳:你給老娘鬆手,那是我花錢買來的糖!
話說回來,至於把糖紙上的名字念得那麼清楚嗎?
這好像是菜菜最喜歡的糖,這種塑料糖紙聽起來比較酥脆,她每次拿起一顆,菜菜都會迅速轉頭。
雖然不願意承認自己曾經當過寵物,但還是忘不掉自己最喜歡的草莓糖嗎?
容夏原本已經要到怒發衝冠的臨界值,見到一本正經拆糖紙的尤利西斯,火氣居然莫名其妙地消散了一點。
火氣一消,容夏忽然覺得這話有點耳熟。
她不由自主地轉身去看伊凡,伊凡也一臉懵逼:這不是他當時玩過的套路嗎?
在艾力諾的警局,他用自己的飛船換燉魚,然後成為莊園的員工,成功獲得了容夏的信任與庇護。
如今,頗有作為的前任統帥也照搬了他的套路,還以一種非常拙劣搞笑的方式呈現出來。
他剛想發笑,卻發現容夏的麵部表情居然軟化了一些。
伊凡:這樣也行?
這麼粗糙的方法也能行???
他當初可是精心設計了麵部表情和語氣,容夏卻依然不為所動,其警惕心宛如一堵無法輕易撼動的牆。
結果尤利西斯隻是犯了個傻,她就消火了?
不錯不錯,大起大落莫過於此。
他還是儘量認清自己路人甲眼鏡仔的位置吧。
最近好像很流行炮灰上位的,他今晚暫時給自己放個假,再用新發下來的年錢給網充點值。
距離午夜還早。
經曆了這麼一場變故,容夏也無心跨年了。
今天早點睡,明天早點起來乾活。
雷諾茲星的市場應該放假了,既然暫時買不到農機,那就把鋤頭給尤利西斯安排上。
豹子都能澆水,大老爺們兒憑什麼不能挖地?
克勞德和尤利西斯身高相仿,因此主動將自己的衣物暫時借給他。
高傲的統帥肯定不愛住貓房,容夏於是微笑著叮囑他:“您先在沙發上將就一晚上,我明天給您蓋房子。”
安頓他洗漱完畢,給他抱來被褥後,容夏告辭離開。
轉身時,她心底湧起一絲悵惘:菜菜好像很喜歡被褥啊。
當初怎麼沒給它買上一床呢?
平房徹底安靜下來,客廳陷入黑暗。
尤利西斯抱著軟乎乎的被子,呆坐在沙發上:他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
房間裡除他之外再無彆人,他也終於暫時能卸下偽裝。
當記憶成功組合收攏後,望著容夏的背影,他胸口的欣喜和酸澀幾乎要滿溢出來。
這樣的情緒實在太丟人、太見不得光。
寵物能做的事情,人卻不能做。
他必須要給自己加上厚厚的冰蓋子,才能不讓彆人一眼就看出他的病。
收束這些羞恥無比的心緒,尤利西斯將被子放到一邊,再度挺直脊梁。
他合上眼睛:“黑刃。”
渾厚的嗓音出現在他勉強平息的精神域裡:“您叫我?”
“十五分鐘之後,我需要你繼續入侵交通統計總局的警·戒係統。”
他需要拿到一份重要記錄,上麵列著近半年以來所有出入主星的軍事艦船的調動軌跡。
黑刃負責乾擾,他的某位殘存部下負責竊取資料。
他眯眼看向窗外:第一星域的金發土豆應該在宴請賓客。
那群未來注定會被他摘下腦袋的人,此時正在大吃大嚼,正在慶祝尤利西斯的死亡——今年也就這麼一件值得慶祝的大事。
寵物無需操心的事情,人類需要去做。
十分鐘之後,黑刃向尤利西斯彙報:“已完成。”
尤利西斯這才長出一口氣,打開折疊整齊的被褥。
今晚必須強製自己早睡,明天還得早起。
他已經把初次對話搞砸了,明天是他第一次上工,一定要給容夏留個好印象。
作者有話要說:唉,就像評論區裡的小可愛說的那樣
如果尤利西斯能夠長出準確傳達情緒的耳朵和尾巴
那容夏就會發現,她的菜菜其實並沒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