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爺,小心著涼。”一旁的侍從急忙為其披上厚錦衣。
老者擺了擺手。
混濁的老眼凝望西方,滿是留戀:“本王還那麼年輕,不想死啊,可是本王心中為什麼會出現一股不好的預感,說不清,道不明……”
“你去禦醫那,告訴他給本王加大劑量,歲月不等人啊,趁著本王還能動彈,可不能讓妃子們守活寡啊,唉!”
侍從翻白眼。
老王爺,您都九十多歲了啊!
少折騰點行嗎?
“大膽,大喪期間,你安敢城中騎馬,那是對大人的不敬,是對我薑國英烈的不敬!”有人看到秦銘策馬而來,斥責出聲。
秦銘側目,並未計較,將小蕊蕊從馬上抱了下來,說道:“蕊蕊,彆怕,到家了。”
死者為大,城中騎馬確實不妥,而且,死去的還是那位老皇叔,更該禮敬。
秦銘牽著小蕊蕊,一步一步向城中走去,步履堅定,人們並沒有將他認出,因為他現在樣子就是用“麵目全非”來形容都為過。
可以看到,他滿身都是血汙,蓬頭垢麵,散發著惡臭,唯有那一雙虎目不時有精芒閃爍,那是恐怖的殺伐氣,足可見一路走來他都經曆了怎樣慘烈的戰鬥。
“我的兄弟,你怎麼可以就這麼死了!”
“兄弟啊,你我還沒結拜,你怎麼就舍得離我而去啊,我好心痛啊!”
“敵寇還未除儘,說好的一起疆場殺敵,踏破敵國王都,你怎麼可以食言!”
瞿讓慟哭,明明是八尺高的漢子,可卻哭的比誰都要悲烈,勸都不勸住。
“兄弟,你一路走好!”田橫亦落淚,雙眼通紅,雙拳緊握,心中悲憤。
薑綰身披縞衣,雙目淒婉,呆呆著望著前方的靈位,緊緊咬著雙唇,可淚水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滑落,心中淒苦萬分,兄長,你再一次離我而去……
“我們都還好好的活著,大人卻已離我們而去了,從此日月兩望,天人永隔,痛哉,哀哉,上天你為何如此的絕情,我薑國痛失一脊梁……”人群悲呼,跪拜叩首。
秦銘停下了腳步。
早已堅固如磐石的內心此刻出現了波動,奇怪,我似乎聽到了舊友在悲呼。
也是,而今老皇叔薨逝,全城當拜,那些舊友自然也免不了。
他向靈堂側目望去,搖了搖頭,心中歎道,老皇叔,我一身的汙垢,非是對您老的不敬,實屬無奈之舉。
他牽著小蕊蕊,拾步上前,欲到靈堂上一炷香,權當是送老皇叔最後一程了。
“咳咳咳……”
“老王爺,您又咳嗽了,快披上吧。”
“唉,不知怎麼了,本王似乎感受到了父皇的召喚,可我還不想走啊……”人群中,那名老者悵然出聲,滿是對這個世界的留戀。
“兄弟,我的兄弟!”瞿讓趴在楠木棺材上,放聲痛哭。
秦銘看到他這個樣子,微微蹙眉,老瞿啊,有點過了啊,即便是真性情流露,哭到難以自持,也不該與老皇叔稱兄道弟吧,讓薑國皇室子弟情何以堪啊?
他微微搖了搖頭。
撥開人群。
來到瞿讓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寬慰道:“咳咳……瞿將軍,要節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