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是難受,白決不由真情流露,上去一把抱住風清揚大腿,號啕大哭,淚珠如雨水般淋濕他的衣擺。
風清揚這樣年少成名的隱世高人,哪曾見過這種場麵,初時還覺得白決有點太過誇張,但看到白決哭得眼淚汪汪的,不由心裡一軟:是了,他畢竟是我劍宗傳人,哪怕武功高強在華山沒人敢欺辱他,也難免受人白眼,想我劍宗昔日何等風光,不曾想今日就連個後輩子孫,都要托庇於氣宗!
想到這裡,風清揚難免生出些護犢之心,換作二三十年前,他再考察白決一番,就直接把白決當成傳人,傳授一身武功了。
但此時方起這個念頭,卻又心中警醒:令狐衝此子天性是個隱士,正合我收徒的心意,十餘年看著他長大,人品也是靠得住的,有這麼一個傳人便已夠了,我又何必再去收這個白決當傳人?這小子是個惹禍精,又是劍宗出身,我若也傳他《獨孤九劍》,到時他與令狐衝那小子,豈不是又要重演昔日“劍氣之爭”的故事?
風清揚是看重劍氣之爭,但他年歲大了,對嶽不群固然看不順眼,卻也想著華山好,希望華山派安穩一心,不想再因為自己的緣故,埋下華山分裂的種子。
令狐衝是氣宗大弟子,風清揚早就想好要將令狐衝當作傳人,不僅是令狐衝符合他的脾氣,還因為令狐衝這個“氣宗未來掌門”,平日裡對敵若使的都是劍宗絕學,那場麵一定很有趣,好歹能給嶽不群上上眼藥。
而白決……隻能怪他命不好了。
風清揚歎了口氣,心裡升出一股愧疚之心、嚴厲之心:“你這小子,莫要胡鬨!以後我自會傳你武功,你且出去,我與令狐衝有些話說。”
白決:“……不是,風師叔,你幾個意思?你我都是劍宗的,你不傳我,反而要傳這個氣宗小子?”
“劍宗氣宗,那是上輩人的爭執了!你常把這掛嘴邊做什麼?!”風清揚既做決定,心意自然冷酷起來,斥責道,“你心性偏激,三年內你若能靜下心來,我再考慮傳你上乘武功不遲!”
好PUA!
在風清揚看來,自己的話一點問題都沒有,自己這個作為師父的,想傳誰就傳誰,能給個考驗白決的機會,就已經是白決祖墳冒青煙,上輩子積德了。
但在白決眼裡,這就是赤果果的PUA,自己學藝歸學藝,敬師歸敬師,可從沒想過給人當孝子賢孫,在這世界上,老實孩子是沒前途的,自己若真傻乎乎地讓風清揚傳藝令狐衝——後麵自己再能不能見到風清揚,都還是兩說。
想到這裡,白決一把抓住風清揚的胳膊:“風師叔,劍宗絕學,不可輕傳,你可知這位令狐少俠的事跡?他與淫賊田伯光交好,論人品、論才智,我又呶裡不及他?你說得明白,我便不糾纏你了。”
白決是真的沒想到,自己都做下這麼多準備了,偏偏還是不被風清揚放在眼裡,這讓他心裡有點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