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程度上來說,祁卿的確甜。
他打籃球時被心機旱魃陷害, 脫手飛出的籃球砸中了旱魃腦袋, 然後就背上了打人的罪名,還蒙在鼓裡主動為旱魃買了維生素C。
要是祁卿是個暴脾氣, 和彆人一樣嘲笑薑時笨,在薑時裝哭時不理他, 估計早被尋仇的薑時一爪穿心,不會淪落到現在這樣……被時刻覬覦著,肆意又親又抱的地步。
高冷又甜的天師好不容易被放開,他感到麵前沒了人,才睜開眼睛。
他的手上是一袋紅得發亮, 鮮亮飽滿的櫻桃。祁卿從來不收求愛者的東西,他覺得這袋櫻桃異常紮人, 但思及一言不合就把他親到嘴角流血的霸道薑時,祁卿冷著臉垂眸,仍是默默將這袋櫻桃提了回去。
沒人會喜歡痛,薑時想得也確實不算錯,祁卿初吻就慘烈成這個模樣, 本來就性冷淡的人更不想那些風花雪月的事。
但是薑時想。
他披著可愛小學弟的馬甲都無時無刻不在設計學長祁卿,想和他共度春風, 更彆提現在他是掌握話語權的‘主人’, 祁卿隻是美貌且失了修為的獵物。
薑時心中火熱, 提著自己的香蕉回了宿舍。
圓圓的杏眼發著亮, 打開手機屏幕, 仔細看著:如何提高吻技。
薑時歸納一番上麵說的,第一就是要循序漸進,由輕到重,不能太過粗魯。
薑時不由紅著臉想到他輕輕地去吻祁卿,在祁卿被吻到意亂神迷,放鬆警惕時,再徐徐圖其他的……
第二是氣氛,有的人喜歡刺激的地點,比如沒人的雜物間,寂靜的畫室,傍晚的樹林……薑時想起雜物間的冷淡天師祁卿,眼睛都差點變紅。但是祁卿好像不喜歡,在雜物間親他一下,他躲避的樣子簡直像薑時是洪水猛獸。
薑時舔著牙想現在祁卿身體不好,可以先順著他的喜好,以後再依著自己,他這種正經的人,肯定是喜歡在床上親。
暫時依他好了……薑時被幻想弄得麵紅耳赤,腰肢發軟。
他看了眼香蕉,靈巧的手指剝了香蕉皮,一點不知羞地就舔了上去。
薑時既單純又邪惡,一心想著勾引人,鼓著腮幫子練習得認真極了。
祁卿正在寢室看書,思緒沉浸在書裡,將之前的事暫時拋諸腦後。
寢室其他人都在上課,四周一片寂靜。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壁殘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淒淒哀哀的女聲響起,空靈至極,傳到祁卿耳朵裡。
男生宿舍,怎麼會有女生的聲音。
祁卿剛放下書,就聽得“咣當”一聲傳來,女聲驟止,然後就是男人的暴怒聲:“大奔你神經病啊拿板凳打我,要出去練練直說!”
大奔喘聲如牛:“我倆誰神經病,大中午的你在那嚎啥呢,一個大男人尖著聲音唱戲,不知道的以為你被附身了呢。”
“老子喜歡唱戲,這是老子的愛好,大中午的附個鬼的身,迷信!狹隘!看不慣你出去!還有你們,看不慣的都出去!”
405寢室鬨哄哄吵了起來,祁卿喜歡清淨,被隔壁鬨得頭疼乾脆起身,去警局找宋成交待沉鴛湖最後的事。
寢室樓底下停了一排小藍車,出行十分方便,祁卿用手機解鎖一輛車,騎著去警局找宋成。
於是到了飯點兒來邀請祁卿去吃飯的薑時撲了個空。
他悶悶地坐在祁卿寢室裡,手指一點一點地去數櫻桃:“一,二,三,四,五……”
薑時眼睛發綠,為什麼他覺得櫻桃一顆沒少。
十五元一斤呢,總共都差不多夠他大半個星期的生活費了,祁卿怎麼能這樣。
薑時心裡不好過,但想著祁卿蒼白的臉,也不想冤枉了他。
此時的薑時絞儘腦汁發揮智力,他看了眼祁卿桌下的垃圾桶,很好,垃圾桶裡沒有一顆櫻桃核!
薑時鼻子一酸,杏眼裡閃著水光,委委屈屈去了祁卿寢室樓下等他。
他等了好一會兒,才見到祁卿回來,蹭一下迎上去:“祁卿!”
祁卿停好車,有些緊張:“有事?”
薑時委屈極了:“你是不喜歡吃櫻桃嗎?”薑時沒錢,對自己很摳門,早上吃飯隻能吃幾個包子,中午隻能吃個素菜,但是他也知道,養獵物是不能摳的。
他來到現代看的第一部電視劇就是水滸傳,恰巧還是潘金蓮貪歡戲西門那一集。懵懂的薑時從那時就知道了,武大郎家裡窮,天天給金蓮吃燒餅,金蓮就出了牆。
因此,在麵對容貌氣質高冷勝雪的祁卿時,薑時根本不打算讓他跟著自己啃包子。雖然獵物祁卿肯定不敢出牆,但萬一他心裡邊兒嫌棄自己呢。
養美人真難,窮人養美人更難,窮人養一個奢侈的美人就更難了。
好好的櫻桃一顆不動,真是浪費,薑時杏眼一瞪,一秒變凶:“我送給你的櫻桃,你吃了多少。”
祁卿靜靜地站在他身前:“沒吃多少。”
薑時不信,臉一沉:“祁卿,你學會撒謊了。我今天去你寢室了,你桌上的櫻桃根本沒有少!而且垃圾桶裡也沒有櫻桃核,你居然騙我……”
他往祁卿一走,輕薄之意表現得十分明顯。
“你不吃櫻桃,說明你嘴不疼了。那我們……”
祁卿真的一點不想被親,他覺得親吻很難受,低聲解釋:“我吃水果都隻吃一點,隻嘗味道。沒有櫻桃核是因為我換了垃圾口袋。”他眸子本冷靜,此刻底下卻隱了絲無助,“你相信我,我沒有不吃,我還沒好。”
所以彆親我。
你相信我……嗬嗬,人類真是狡詐,居然還會用美人計。薑時受用極了,但還有些不信:“你隻吃一點水果,為什麼去水果店時說要買兩斤?”杏眼裡光芒大亮,盯著祁卿病中微粉的唇瓣,大有趁著欺騙上來作怪的意思。
祁卿終究找回平常的冷靜,有條不紊地解釋:“我本來打算買來分一些給寢室其他人,但你不讓我把你送的櫻桃給彆人吃,我就吃不完。”
還挺聽話,薑時心情愉悅,故意哼了一聲:“你做得沒錯,我給你的任何東西,你都不許拿給彆人。還有……”他瞥了眼祁卿蒼白的臉色:“櫻桃必須吃完!不許挑食!”
他不知道祁卿哪兒養的貴公子脾氣,薑時看的電視上,道士都是那種腳踩破鞋,招搖撞騙的。雖然隻是藝術形象,但也充分說明了道士這一行的清貧。
祁卿隻是個長得好看些的道士,肯定也十分貧窮。薑時來學校這段時日,看見了很多‘腐朽’的現象,他知道了有錢和沒錢的區彆。
有錢的學生,吃飯不吃食堂,出行也都開自己的車。
他的獵物,經常吃食堂,看病窮到去醫務室,出行隻能騎自行車。
關鍵在於,祁卿都那麼窮了,還挑食浪費。
薑時不認同地看了眼祁卿,正和祁卿清澈如雪原的目光對在一起,他紅著臉,手上尖爪一下沒忍住刺出。
學校有很多bao養亂象,祁卿這個模樣的,要不是被自己搶先占了,說不定都被送豪車大房了。
薑時一麵吃醋,一麵又覺得是自己太窮了,但他遲早會掙到錢的。他上前一步,挨在祁卿旁邊,做足了宣誓主權的派頭,仰頭:“現在窮,櫻桃你必須吃完,不吃完咬你。今天和我一起去食堂吃飯。”
祁卿不懂吃完櫻桃和窮不窮有什麼關係,他教養良好,本來就沒有浪費的習慣:“好。”
對於去食堂吃飯也沒有一點抵觸。
薑時頓覺祁卿真的窮慣了,抱著對獵物的心疼帶祁卿來到食堂。
現在食堂沒什麼人,薑時看著琳琅滿目的菜色,有紅燒肉,糖醋魚,粉蒸排骨……